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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丑被掼落马下,生死未知。消息传来,淳于琼很是为之惋惜。

        然而,当他完好无损地出现在面前,并且直言不讳是朱广主动放了他之后,淳于琼心里很不得劲。尤其是参军郭图私下里怀疑丑的立场,让他不得不做出决定,暂时不让丑领兵。

        昨天下午,他就收到了消息,冀州军已经在收拾武器装备,看样子是要奔着平阳来了。而朱广的马军也肆无忌惮地出现在平阳近郊,窥探军情。这一切都有理由让他作出朱广极有可能今日前来对阵的判断。

        遂于昨夜召开了战前军事会议,向与会将领详细介绍了麴义的战术思想。即“克制骑兵,防守反击”。

        天刚麻麻亮,平阳城的轮廓在晨曦中都还显得有些模糊,平逆将军就收到了确切消息:邺城的军队倾巢而出!

        “望诸公勉力,一战定河北!”

        这是淳于将军在出发前对将领们作出的号召。

        这一仗,无论是哪一方都不容有失。朱广若败,邺城不保,很可能冀州就没他什么事了;而淳于琼在接受任命之际亲口对袁绍说“两万精兵足矣”,似乎对夺取邺城信心十足。然而现在,非但不能如期拿下邺城,实打实两万精兵剩下一万多人,甚至还需要东郡太守东岱领兵一万来增援。

        如果败了,对朝廷,对袁公来说,或许暂时妨害不大。但于他个人,可能就代表着“职业生涯”的终结。

        旭日东升,平阳沸腾起来。

        密密麻麻的士兵在军官们的指挥下,达到指定地点列阵,各色器械也在紧锣密鼓地布置之中。

        麴义之前说过,王师对朱广军,优势不仅仅是“以逸待劳”,更重要的一点是可以决定战场。他选择的战场,就在平阳—背城结阵。

        平阳城存在的意义就是拱卫邺城,在修筑之初就考虑到了有可能遭到敌人“拔除外围据点”式的打击。所以,它的筑城地址非常有利,是方圆十几里区域内地势最高处。

        背城结阵,不光视线不受干扰,若朱军来攻,王师还有居高临下之优势。最重要的一点,正因为地势的抬高,所以隐藏千张强弩变得容易。

        麴义陪同淳于琼亲自到冀州军将要列阵的地点看过,从那里望过来,只能看到王师前面的死士,两翼的步军,然后就是抬高的平阳城,绝无可能看到隐藏于阵中的强弩。

        太阳高升,霞光万丈,一扫黑夜的余霾。

        淳于琼所部万余人全部到达指定地位列阵完毕,独东郡太守刘岱率领的兖州军稍显混乱。这也怪不得,中央军和地方军总是有些差别的。

        旌盖下,平逆将军全副披挂,身跨良马,旁边的亲随也捧着他有相当一段时间不曾动用的大戟。

        环视身前身后,无数攒动的人头,他面上的神情即便是在朝阳下也好似万年寒冰化不开。只有看到前方不远,那一列列整齐的“蹶张士”时,才稍稍舒眉。

        今日之战,胜负关键就在在你们了……

        日上三竿,王师列阵完毕,除了军阵中有两杆大旗,一为“平逆将军”,一为“东郡太守”,显得突兀以外,堪称整齐。真个衣甲鲜明,刀枪生辉!

        尤其是居于大阵最前端,处于突出部队的八百死士,最为引人注目。这支部队就是淳于将军重赏之下而出的勇夫。由军司马麴义亲自率领,每人都装备铁叶甲,大旁牌,长枪,八百人独成一阵。

        同袍们虽然眼红他们得到的重赏,却也对自己没能入选并不失望。因为,钱确实是好东西,但有命挣没命花岂不悲剧?

        “怎么还没来?”

        淳于琼稍稍有些急躁。按说邺城到平阳也就十几二十里地,大战在即,你早该到了。想到此处,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飘向了南面,两三里地外,有一片高粱田,长势喜人,等不了多久就能收获。

        正当此时,城上传来一片呼声,想是临高远眺的官兵发现了端倪。

        没一阵,果见西面有尘土扬起!原来还有些嘈杂的许都军阵逐渐消停下来,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了同一个方向。

        未几,已听得密集的蹄声隐隐传来,那片尘土越扬越高!

        又过片刻,蹄声大作时,只见那片巨大的尘幕下,成群的骑兵漫野而来!

        一直以来,骑兵这种兵种都是北方的专利。并非南方不产马,而是南方马虽然耐力较强,适合走山路,但体形较小,速度也慢,不宜作为战马使用。袁绍虽然把持了中央政权,但汉军的骑兵基本处于黄河以北,尤其是东西两个角。现在西北的骑兵他是甭指望了,东北的骑兵基本上都在朱广和公孙瓒手里。

        再加上东汉时期,汉帝国最强大的敌人匈奴已经不复威胁,骑兵规模极剧锐减。史料上记载的东汉对外战争,只出动几千骑已经成为常态。像卫青霍去病这甥舅两个动辄数万骑兵的规模,已经成为历史。

        所以,你就不难想像当“王师”看到数以千计的骑兵蜂拥而至时,心头的那种震撼了。

        隔着两里地,河北骑兵止住了马,只十数骑离开队伍压至前方,抵近窥探许都军阵,甚至一度快要逼近弓弩射程之内。

        身在前端的麴义见此情景,心头非常非常不爽。若在西凉,你敢靠得这么近,只消百十轻骑出阵掩杀,你连退都来不及!

        当然,如果他知道这靠过来的是谁,也许就不会这么想了。

        常山赵子龙!

        朱广治军有个原则,就是不分亲疏,不管你是云中小伙伴,还是半路加入的,唯才是举。但他从来都没在掩饰过自己对赵云的偏爱,这在军中将领中是人尽皆知的。自担任左将军司马以后,赵云一直代替他统率着最为精锐的“狼骑营”。并非是朱三有意要将赵云培养成为一名“骑将”,而是只有把他放在这个位置上,他才能够迅速地刷军功。而作为北方军队,骑兵和步兵一样,都是不可或缺的。不谙熟骑兵战法,你就统率不了大军,难以独挡一面。其实以赵云近两年的功劳,作个杂号校尉也没谁能说什么闲话。朱广为什么还把他留在“司马”位置上?就是希望他多些历练,把骑兵这一套吃透了以后,以赵云和高顺的关系,步军也不是难事。

        二百五十九兵者诡道

        “这大概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布阵位置和方法了。”在细细观察了许都军的阵容之后,赵云说道。

        身边有一骑督,从云中时就追随朱广,每战必争先,朱三曾经亲自向他敬过酒。虽然也服赵子龙武艺绝伦人贵重,但此时听他如此称赞,便笑道:“卑职眼拙。”

        赵云仍未收回目光,随口问道:“你若是将军,这仗如何打?”

        骑督往前一指:“千骑并发,践踏敌阵!”

        摇了摇头,赵云英俊的脸庞上神情格外凝重:“敌军阵后抬高,冲不上去的。一旦被困阵中,再想出来就难了。”

        “那有什么关系?狼骑营即便被困,将军全军压上!”

        赵云不再说话了。资历那么深,战功那么多,若再精细些,时至今日怕不止是骑督了。若照这么个打法,敌人兵力占有优势,又有背阵结营居高临下之利,我军根本占不到丝毫便宜。

        想到此处,手搭凉棚一抬头,刺眼的阳光晃得人几乎难以张目。

        “走,绕一圈。”

        淳于琼在中军,见敌军锋骑在他的大阵外围旁若无人地绕阵而行,摆明了欺负他没有骑兵,心里虽然恼怒却也无可奈何。但往好处想,这也表明朱广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他认为自己既然及时赶回了邺城,那么就应该理所当然地击败自己。

        像这种寒门出身的子弟自己见得多了,他们比所有人都要拼,都要狠,有着旁人无可比拟的企图心。但是,这种人一旦得势都会走两个极端,要么极度自卑,要么极度自负。看起来朱将军是属于后者,他确实干了几件可称得惊天动地的大事,甚至有可能名载史册。

        但他若以为单凭这此就能让他成为一方霸主,那只能说他能太天真了。武力虽然可怕,却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他即使是顶着刘伯安继承者的光环,跟袁公斗,却不啻于螳壁挡车,自不量力。

        方想到此处,身旁高干道:“将军,朱子昂来了。”

        淳于琼极目远眺,果见西面烟尘扬处,天地相接,一面硕大醒目的战旗已然展露出来,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依稀看到上面那个“朱”字。

        不一阵,再望战旗下,密集的兵潮席卷而来!

        骑兵居前引导,步军在后随从,朱广马军规模之强,在北四州除了公孙瓒以外,谁敢与之争锋?

        王师将士们看在眼里,不免感受到一些压力。将领们见多识广,自然知道决定战斗胜败的因素很多,但其中最不重要的一项便是主将有多骁勇。

        将贵谋,而不贵勇。兵者诡道,玩的就是算计,你再勇,以一挡十,但你能以一挡百么?

        但普通士兵未必明白这个,他们只知道朱广是北军的领袖,悍勇无比,擅使一口丈余长,百余斤的断马大刀,敢当此人者,人马俱碎!

        这种压力,在北军的主力部队停在他们大阵对面三里以外时变得更加沉重。因为敌人几乎就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迅速地列着阵。

        这时候就是内行看门道了,所谓“阵法”,其实没有那么玄,决不会一进去好像暗无天日,这喷一通黑气,那冒几团火,说得跟鬼屋似的。阵法往小了说就是队列队形,往大了说就是各兵种排列的位置。归根结底就是把松散的单兵最大限度地凝聚成一个整体,使之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程度。

        一个优秀的将领能够一眼洞穿对方阵形的优劣。此时,许都军中不少谙熟阵法的人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也只能看着,因为人家有大规模的骑兵军团保护,根本不担心阵未成而遇袭。

        北军的骑兵压住了左右两翼,步军居前突击,呈矛头状排列,这是典型的进攻阵列,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

        若说有什么可取的话,那就是速度快,排得齐,显示出了良好的训练水平。尤其居前大阵前端的那一阵步军非但引起了淳于琼的注意,连前头一直冷眼旁观的麴义也不禁多看了几眼。

        虽然隔着三里地,只能看出人体轮廓。但许都的将士们还是发现了这阵步军是一个到达指定地点的部队,而且一旦达到,再没有动过。在其他阵列里的士兵还在交头接耳,左顾右盼之际,他们就跟石像一般,巍然不动。

        “河北人马,如此雄壮!”冷不防一个声音在身旁响起,让正细细观察敌军阵容的淳于琼小吃一惊。扭头看时,却是东郡太守刘岱。

        “府君难道怕了?”淳于琼语气不是那么和蔼。

        刘岱,字公山,东莱人,年四十有余,容貌可称得“昳丽”,哪怕是身着戎装铠甲,你都能从他身上看出骨子里的清秀和高贵来。而且那把漂亮的胡须明显就是今天才修过的。眼见朱广之军旌旗鲜明,刀枪森布,步伍之整肃近年少见,轻笑道:“怕?哼。”

        只一个“哼”,多一声也不愿给。

        其实打从刚见面,这两位就处得不太愉快。刘岱认为自己是东郡太守,二千石,淳于琼乃杂号将军,亦二千石级别,且牧伯杨彪派自己率军过河,只说是增援助战,并无明确示下说让谁听谁的节制。

        我到平阳,你不来迎接就算了,但我与你平级,怎么连军事会议也不让我参加?就因为我说了你一句不懂礼节?

        这头在暗自腹诽,那边淳于琼也不掩饰自己的厌恶,若不是让着他汉室宗亲的身份早发作了,遂冷声道:“大战在即,府君最好慎言!”

        刘岱瞄他一眼,朗声道:“罢,将军既不愿听,我回本阵便是。”语毕,竟不等主将有所示下,径直打马,往兖州军阵去了。

        “什么东西!”淳于琼轻蔑地说道。三里外,军旗下,朱广一边眺望敌阵,一边听赵云报告。有意思的是,不知不觉间,他就被赵云牵着走,听到的和看到的一应证,全对。在报告完毕之后,赵云将自己的担忧合盘托出:“卑职以为,淳于将军想要取胜,就必须用尽一切办法来限制我军骑兵之利。”

        二百六十中计?

        朱广听罢,未置可否。

        别部司马徐晃徐公明此时也进言道:“将军,平阳城所在地势稍稍抬高,淳于将军背城结阵,既防我军迂回,又可限制我骑兵冲击,万不能大意。”

        朱三本来想听听贾和的看法,但长史却在马背上张望,凝神不语。见此情形,他问道:“先生有何高见?”

        贾诩忽吸一口气,啧啧连声道:“怪事。”

        “嗯?怎么怪了?”

        手一指对方,贾诩道:“主公,淳于将军既然背城结阵,用意就在于打消我骁骑直贯其阵的想法。可他又在大阵前方突出地带单布一小阵,量兵力不过千人,这倒像是在引我军去冲。自相矛盾,岂不是咄咄怪事?”

        实话实说,要论临阵指挥的水平,朱广可能还不如张辽。但是他的长处就在于预知历史,这不但包括一些重大历史事件的前因,经过,结果。也包括许多历史上著名战役的大概情况。

        在汉末,在河北,所发生的著名战役里,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袁绍与公孙瓒为争夺冀州而爆发的“界桥之战”。这场战役虽比不上“赤壁之战”那么意义重大,但精彩程度却丝毫不输。

        之所以说它精彩,就是因为以弱胜强。

        彼时袁本初尚未在河北站稳脚根,而公孙瓒却拥幽燕之强兵,挟名将之威悍然南下,一时气吞万里如虎,大有收取冀州,雄视河南之心。想必在当时,许多人也是不看好袁绍的。因为他刚刚威逼袁氏故吏韩馥致死,通过不正当的手段取得“冀州牧”的位置,草草集结了几万人马,便仓促与战力剽悍的幽州军对阵。

        可结果,这场战役表明,军队的战斗力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却是如何正确使用这种力量。

        想到此处,他忽然出人意料地说了一个字:“难。”

        武们没明白什么意思,贾诩问道:“难?这还没开打,主公是不是……”

        朱广遍视部下,见所有人都对他这句话有意见。大战在即,就不说讨什么彩头,你一来就“难”,这不是触霉头么?这是一军主将该说的话?

        但他不为所动,眼一斜仍旧道:“不难么?淳于琼占着地利就不说了。再看看这日头,若开打,我军是迎着太阳在冲锋,将士们视线受到干扰,而形势又逼得我不得不先手。诸公,这还不难么?”

        那一众将校都是刚从北方战场上撤回来,公孙瓒且仅以身免,淳于琼算什么玩意?哪怕兵力不优势,打他也跟玩似的。

        但朱广这一通抱怨,中郎校尉们虽然听着不爽,但心中也暗道,这仗确实不是想像中的那么容易,须得仔细了。别阴沟里翻船,那玩笑就开大了。

        朱广正是明白麾下的将领们在重挫公孙瓒以后,不会将淳于琼放在眼里,他更深知,在乱世中想要生存、发展、壮大,那就永远不要轻视任何一个对手。所以,战端还没开,他就先把己方所有劣势都说出来,让武们知道,你不一定能胜,人家不一定会败。

        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拼尽全力。

        “先生,有件事情我想请教一下。”在长久的沉默以后,朱广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主公请示下。”

        朱广却好似有些难为情,扭捏了半天,才在马背上探身靠近贾诩,摊出手心,一笔一划缓慢地写着,最后问道:“这个字念什么?”

        贾诩大感意外,虽然他也听说主公没读过多少书,但从追随以来的相处中,听朱广言谈,证明这个人还是很有些学识见识的,怎么会连这个字都不认识。再说,这个字跟这场仗有什么关系?遂将那字解释了一番。

        “原来如此……”朱广喃喃道,转瞬之间他的神情变得阴鸷起来,双眼微眯,又盯着淳于琼的军阵好大一阵,忽然大声道:“子龙!”

        “在!”

        “命你率狼骑直接践踏敌阵!”

        赵云大吃一惊!贾诩也吓了一跳,急忙劝阻道:“主公!不可!淳于琼大阵中必有玄机!依幕下之见,还是……”

        话未说完,朱广已经举起手打断:“作战,拼的就是一股气势!并州狼骑追随我多年,骁勇无比!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他们装备之精良,足以摧毁淳于琼的锋线!”

        赵云见他态度坚决,欲言又止,将目光投向了贾和,后者对主公此举甚为意外,还想再劝时,却见朱广召了赵云近前,轻声细语对他说着什么。赵子龙听罢,只得一点头,领命而去。

        “主公……”

        “看着,什么叫骁骑。传我命令,擂鼓,吹号,助军威!”

        命令一下,身强力壮的鼓手光着膀子,提着两条鼓锤抡圆了猛击鼓面,雄浑的战鼓起骤然响起!一通未罢,嘹亮的号角声冲天而起!

        左翼,赵子龙举起钢矟,催动了跨下坐骑。身后,一千余“并州狼骑”缓慢出阵。

        狼骑营在河北军中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因此它一出动,全军鼓噪!万人齐声呐喊以壮气势!声若惊涛!

        许都将士们在这奔雷一般的喊声中紧紧攥住了兵器,他们知道,大战开始了……

        淳于琼心头暗呼一声“天助我也”,朱广,你会为你的骄傲和自负付出惨重的代价!

        阵前,麴义率八百死士静静伏于牌旁之下,他们的左右都是空地,突出于全军之前,这几乎就等于是找死!一旦敌骑撞来,他们一没有退路,二亦无依托……

        但这位“将种”此时完全不在意危险,他鹰一眼深沉的眸子里,满是对胜利的渴望!并州狼咆哮而来!疾驰的马蹄践踏着大地,那愈加迫近的雷鸣般的声响足以让任何人胆寒!这支北方精锐打从跟在吕布身后杀回云中城时起,还未尝一败!连草原上的骁骑之王魁头都认为,汉军的骑兵已经不够看了,但并州狼骑是一个值得敬畏的对手。跟朱广的骁勇绝伦无关,并州狼中的每一名骑兵,都是真正的勇士!

        二百六十一现形

        当高大的骏马负载着骑士挟雷霆之势而来时,无论你如何英勇,恐惧也会迅速吞噬你的心!

        麴义伏在大盾下,不需要去看,单凭感受也能知道身边士卒定然被咆哮而来的并州狼骑骇得面无人色。那扬起的尘土,那轰鸣的蹄声,还有那锐利的长枪,无一不在考验着这八百死士的勇气。

        “稳住!”他并没有怒吼,但声音足以清楚地传到每一名死士的耳中。这两个字或多或少起了一些作用,作为军司马,他自己都身处队伍前端,还有什么比这更能激励士气?

        而在他们身后,淳于琼捏着缰绳的手几乎攥出水来。因为他已经嗅到了胜利的气息!只要并州狼再往前数十步,他便能叫这支朱广赖以成家的精锐马军从此除名!

        来了!八百死士已经能够隐约看到并州狼们的面容。他们是如此的年轻……随后,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前面那个头盔上插着两支雉翎,并不算伟岸的背影,等着他一声令下!

        而当此时,比他们更紧张的,便是前来参战的一众河北武。贾诩不敢丝毫大意,甚至不肯多眨一下眼睛,死死盯着前方。不是盯赵子龙率领的并州狼,而是密切关注着淳于琼的大阵,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反观左将军朱广,他倒是沉得住气,若无其事地眺望前方,偶尔还跟身边的部将说句什么。他大概是不知道,敌人已经准备了一千张强弩,等着让他“重蹈”历史上公孙瓒“白马义从”的覆辙!

        身先于千骑之前的常山赵子龙突然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钢矟!

        淳于琼双眼中杀机陡现,敌骑前锋即将进入弓弩射程之内!

        许都军阵前的八百死士已经紧张得忘了呼吸,有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跃起!因为哪怕再多蹲片刻,他们就只能等着撞成肉泥!但,麴义仍旧伏着,威严的声音仍旧重复着那个命令!

        淳于琼本要等着前头麴义的信号,然此时他已顾不得那么多,一把拔出佩刀,高声呐喊:“张弩!”

        指挥“蹶张士”军官们声声重复着他的命令,弩手们迅速而又整齐地踩住弩环,奋力拉开了弦,一支支锐利的弩箭被置入了箭槽!

        前头的麴义心里没来由地一沉!

        事情好像不太对头,朱广拥有绝对优势的骑兵,他若真要直接冲阵,这对面压过来的骑兵是不是少了点?

        “将军!不好!”部将的一声喊让淳于将军心头狂跳!他也清楚地看到了,就在敌骑前锋已经进入弓弩射程之内时,并州狼突然转向!

        尽管指挥着以步军为主的部队,但淳于琼对骑兵是了解的。疾驰冲锋的骑兵是没法突然停止的,只能转向。可今日敌我两军之间只隔着几里地而已,对方的前部已然进入射程之内,怎么可能如此灵活地转向?居然没有一名骑兵摔下马背!

        与此同时,前面的麴义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改先前的稳重,用尽所有力气大喊道:“别动!敌骑在试探!不能暴露!”

        迟了,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那位袁公麾下资历最老的将军狂吼出声:“放箭!”

        军令一下,千弩齐发!

        无数呼啸而出的弩箭就从“八百死士”的头顶上空飞过,那密集的声响不禁让人想起前些年闹蝗灾时,遮天蔽日的飞蝗!

        麴义大惊!转瞬之间便化为暴怒!他一跃而起!却不是为了冲锋,而是转过身去,冲着阵后歇斯底里地呐喊!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

        许都全军将士眼睁睁地看着汹汹而来的敌骑,在战场中央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只损失数十骑之后,安然掉头。

        这几十骑,于朱广来说,是少时玩伴,旧日袍泽,哪怕一马一兵他也不想损失。可是,对整个河北军来说,这一点牺牲是完全值得的。因为,他们的牺牲让淳于将军现出了原形,暴露了隐藏在阵中,原本可以对河北军形成致命威胁的一千张强弩!

        西去的赵云回望仍旧密集的箭雨,英勇如他,也心有余悸。他实在不敢想像,若将军真命令全部骑兵践踏敌阵,会是什么后果。

        当他率军奔回本阵后,河北将士们一片骚动。尽管冲锋的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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