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斗智
时过六点。
夜色再次拉开了帷幕。
殡仪馆四处亮起了点点灯火。
几只寒鸦从天空掠过，留下一片凄凉的叫声。
殡仪馆四处更增加了一丝幽冷的气息。
一名西装革履，胸前还别着一朵白菊的青年男子，从遗体告别大厅出来以后，就径直往殡仪馆东南角的一幢白房子走去。
在经过了一条狭长的过道之后，他与一名手拿扫帚和簸箕的保洁阿姨擦肩而过；男子回头警惕的看了保洁阿姨一眼后，脚下步子忽然停住。
“嫣姐，他正在看你，千万别回头。继续往前走，注意步子别迈快了，最好边走边扫地上的垃圾。”
不远处的田野很快发现何凯站在灯光下凝神看着扮成了保洁阿姨的唐嫣。躲到一个拐角处后就迅速通过微型耳麦向她预了警。
叶成听到这个消息，额上眉头皱得老紧。凭他直觉，何凯一定发现了异样。毕竟这小子是“黑蜘蛛”的二号头目，如果没有点头脑，恐怕他的真实身份早就通过老五传到他们手上了。
“大姐，你们这里面的厕所在哪里啊？”
何凯不紧不慢地从西服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燃后，猛然问了唐嫣一句。
唐嫣微微一愣，眉头顿时深锁。她下午只顾得来监视这混蛋了，却连厕所也没进一趟，现在哪知道厕所在哪个方位啊！
“疯子，田野，赶紧查厕所的方位！”
叶成没有在耳麦里听到唐嫣的声音，他知道唐嫣肯定回答不上这个问题；如果此时唐嫣对何凯说她也不知道的话，那么狡猾的何凯一定会对她的身份起疑，如今之际就只能通过耳麦告诉唐嫣，尽量装成聋子，拖延时间，然后等他们查到厕所的方位再转诉于她。
“大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下班啊？”
何凯见保洁阿姨一直佝偻着身子扫拾过道内的垃圾。将右手插入胸前的西服内后又诡笑着问了一句。
“老大，他好像在掏枪，嫣姐可能有危险！”
田野一直在拐角处注视着何凯的动向。而肖峰则通过手机网络在快速地搜索周边地图。
“别急，镇静！”
叶成快速从车上跳下，躲到过道尽头的花丛里，望着何凯的背影对唐嫣发号施令道，‘嫣儿，慢慢转身跟他说话。记住，装成聋子！”
“小伙子，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收到叶成的指令后。唐嫣微微定了定神，然后慢慢转过身子，用饱经沧桑的声音。颇为愕然地问了何凯一句。
何凯一直凝神注视着唐嫣脸上的表情。
唐嫣见何凯笑得十分诡异，于是又慢慢指着自己耳朵说道，“我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使。”
就在此时，肖峰从耳麦里传来消息，“找到了。嫣姐，离你最近的厕所就在二号大门的进门右手边，除此之外。遗体告别大厅旁边还有一个厕所。”
“大姐，我问你这里面的厕所在哪里？我尿急，想上个厕所！”
何凯听唐嫣说她耳朵不好使，于是又扯大嗓门对她道了一句。
唐嫣不紧不慢地说道，“哦，你问我厕所在哪里啊？就在二号大门进门的右手边就有一个！”
说完。唐嫣又用手指了指何凯背后的方向。
田野则提着手枪，叶成则捏着银针密切地注视着何凯的一举一动。
“谢谢了啊！”
何凯抖了抖手中的烟头，对唐嫣微微一笑后，迅速朝二号大门走去。
唐嫣则继续慢慢地往遗体告别大厅的方向走去，越是现在这个时刻，她越要小心翼翼，不然狡猾的何凯一定会察觉到异样，然后溜之大吉的。
“他已经过了化妆间，往厕所的方向走去了。”
田野很快又向几人发回了实时报告。
“我在暗处盯着他，嫣儿赶紧撤离！”
叶成再次对唐嫣提醒了一句。
就在这时，何凯当真提着裤子走进了二号大门右手边的那个公共厕所内。
“老大，他会不会从那里面逃跑？”
田野颇为担心地问了一句。
“我去他的汽车边蹲点！”
唐嫣的声音很快又从耳麦里传来，她在何凯跨入厕所门之后，就迅速从过道内撤离了。
“他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跟老鬼接头，咱们守住了老鬼，不怕他跑。”
正是考虑到了这个原因，叶成才没有跟着何凯走进厕所之内；从何凯第一次出现在梓州酒店的监控里，然后又在镜头下神秘消失来看。何凯这厮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角色，所以要想趁他不注意在他身上放定位追踪或是窃听器的话，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那样不但抓不到他，恐怕还会打草惊蛇。
五分钟后，何凯慢悠悠地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不过令众人感到无比诧异的是，这厮竟然吹着口哨往二号大门外走去。
“草，他怎么出大门了？！”
叶成窝在绿化丛中小声嘀咕了一句。
肖峰立即接话道，“他是不是要跑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老大说得不错。只要老鬼还在这里，他就一定会再回来！”田野说道。
“我去跟上他，你们两个给我把化妆间盯紧了！”
叶成想知道何凯这厮出大门后的动向。所以他很快也跟了出去。
何凯出了二号大门后，沿着殡仪馆外的一条小道走了近半里路，最终来到了一号大门外的停车坪上。
“鱼儿游到我这边来了。”
唐嫣很快从耳麦里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叶成躲在离停车坪不远的一颗低矮苍翠的柏树后面，目不转睛地看着何凯往一辆黑色的宝马X6前走去。
“不好，他可能想逃跑！难道他刚才看出了我的破绽？”
唐嫣道出了自己的担心。
叶成说道，“记下他的车牌号。如果他现在要走的话，一会儿我去跟踪。疯子和田野继续监视化妆间，嫣儿机动。”
“他打开后车门——关门了！保护膜太黑，我看不到里面的动静！”唐嫣又道。
“不急，耐心等待！”
叶成站在柏树后沉声而道。
两分钟后，那个穿西装的男子又推开车后座从汽车里走了出来，唯一不同的是，他西服上的那朵白菊不见了踪影。
“注意，他又下车了，往一号大门走去了！”
唐嫣此刻就站在殡仪馆内的一处高房里，从那里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停车坪上的情景。
“还是我跟他，你们继续留在原地。”
叶成轻声说了一句后又尾随何凯，从一号大门走进了殡仪馆内。
“老大说得没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果然又往化妆间走来了。”
肖峰躲在暗处还不忘拍了叶成一句马屁。
就在这个过程中，一个鬼鬼祟祟的男子匆匆从殡仪馆一号大门走出，这家伙在停车坪上溜达了一圈后，迅速向那辆十分显眼的宝马X6靠去。
“我这边出现了可疑情况，有人好像要偷何凯那辆宝马。”
唐嫣的声音很快又从耳麦里发出，叶成眉头不由得一皱，边慢挪脚步边凝神寻思道：这个时候来偷车，这特么也太凑巧了吧？
时间在分秒中流逝。
夜色深深地笼罩在城市上空，可能因为太冷了的缘故，天空的星星也钻进被窝不出来了。
停车坪上，鬼祟的男子眼望四处，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后，迅速拉开衣链，从里面掏出两块蓝色的车牌和一把梅花改刀，麻利地将宝马X6的车牌换下。
“他果然要偷车，我要不要把他抓起来？”
虽然唐嫣是处长，但是在很多重大问题的决策上，她还是要征询叶成的意见，因为她深知，他比自己更具有卓越的领导才能。
“先别碰他！”
就是叶成的这个命令，使得那名鬼祟的男子迅速撬开宝马车车门，然后开着换了车牌的汽车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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