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0章 王义桓之死

王珺这才知道，她的父亲对于“荣耀”二字的执念究竟有多深。深到即便是明知命不久矣，却仍然放不下。

        而她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或许这是从小耳濡目染的结果，她忽然有些后悔，早知道，还不如待在家，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送死？

        现在说这些都迟了，王珺费力地站起来，去求药老给她开药。

        虽说现在的药只能延迟瘟疫发作，但总好过没有。

        她敲了敲门，小六过来将房门打开了，看到是王珺，立即翻了个白眼，转身走，理也不曾理会。

        王珺走进门，有气无力地行了礼，低声道：“药老前辈，求求您替我和父亲开一剂药吧，哪怕只是能晚死半天，也总现在丧命要好……”

        药老瞥了她一眼，道：“开药不难，可你有水熬药吗？”

        王珺一愣，尚未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便听他继续说道：“先前我们不知水里有问题，所以老夫当时开的药都是用这里的水熬出来的，因此给病人们服下后根本没什么用处，最多延迟个半天再死。你当真只打算晚死半天而已？”

        王珺此时的反应能力都慢了半拍，等药老说完，好一阵才摇头：“我当然希望可以一直活下去……只是，既然没有办法，那能多活半天也好啊。”

        “行，”药老说着，转身在后面的柜子里一样一样地抓药。这药柜是从镇里的药房搬过来的，药房原本的主人已经逃难离开，只带走了贵重的药材，如人参鹿茸之类的。

        很快便抓好了一包，药老交给王珺，道：“三碗水熬成一碗。”

        王珺接过去，勉强笑了一下，道谢后便快速离开了。

        小六看着她走远，那跌跌撞撞的身影看起来像是喝醉了酒似的。

        “她这症状倒是不太严重，应该能活到我们把解药制出来。”小六说着，垂头继续盯着纸的配方。

        次日午，王义桓死了。

        王珺也高烧不退，躺在床迷迷糊糊的，连王义桓死时她都没能去看一眼。

        药老和小六抽空去帮王珺检查了一下，把了脉后，药老怪地说道：“昨天她看起来都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忽然症状变得这么严重？这简直是临死前的征兆啊！”

        瘟疫病人们在临死之前，都会浑身发热，皮肤通红如被火烤过一般，且出现些许红疹，咳嗽不停，意识模糊，即便面前站着人也绝对认不出来。

        而此时的王珺，是这样的症状。

        小六说道：“昨天她来拿药的时候病状还很轻，又喝了药，不可能现在这样，到底怎么回事？好怪！”

        药老沉吟了一阵，恍然道：“老夫认为，她昨天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染瘟疫！她只是误以为自己已经染了瘟疫，所以有气无力地，看起来像是生了病，其实没有！”

        小六嘴角抽了抽：“那治疗瘟疫的药虽然有一点效果，但那是对病人而言。如果一个人好端端地喝了那药，药效自然是没有作用，反而那水里的毒留在了她体内，后来她又和她已经身染瘟疫的父亲待在一个房间里，连面巾都没有戴，不被感染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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