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在云南的相遇（1）
夜已深，这座位于新开发区的医院街头已经廖落，不远处有一路边串串香小摊，丈夫忙着煮串，妻子在一旁不停的絮叨叨说着家长里短，再随手扯过台面上的毛巾，替丈夫擦汗。
江词站在街头看了会，直到抽完了整根烟，他居然生出一种羡慕。
曾经也有个人对他很好。
她其实不太会撒娇，却总是喜欢像只八爪鱼似的抱着他，不撒手，不停的在耳边重复着，江词我好喜欢你，江词我越来越爱你了怎么办，你什么时候才能喜欢我啊。
那时期的他经历着家庭破碎，母亲去世，他的心根本就不在此，总觉得很烦，特别是她咄咄逼人的样子，极力让他证明喜欢她的样子。很烦。
不忍心伤害她，只是想慢慢来，也许有一天她的热情，她的喜欢，会慢慢的消失殆尽。
可是那天真的到来了……
手机震动，电话那头是堂妹江里鲤：“哥，二爹明天过生日，你回不回来？”
“你来z市了？”他不答反问。
“今天下午刚到的，姑姑们都回来了，你下班了没啊？”
“刚下班。”
“那你赶紧过来，我们去吃夜宵。”
江词咬着烟：“几点了，还吃夜宵？”
“今天看到那两个小鬼太讨厌了，反胃没怎么吃，这会饿的难受，我们去吃牛肉面好不好，就是你最爱吃的那家。”
“我离那儿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左右，等的了？”
“必须等的了，你快来，我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我最好的哥们。”
江词应了声：“那你们先到店里等我。”
早上来的时候地下车库已经停满了车，不得已他只能将车子停在稍远的收费停车场。一路走过去，四周除了医院，就剩下尚在建设的小区和商场，而收费停车场几乎塞满了车。
江词看到了自己的车，很不巧被正在倒车的一辆白色大众撞了一下，车尾灯罩碎了一地。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他的车头狠狠地撞到前排的黑色宝马车尾上。
凭直觉车子毁的很严重。
他缓缓走过去，一个看着很年轻的女孩子从那辆白色大众车的驾驶室慌张地走下来。副驾驶的车门随之推开，一个看着同女孩差不多大的男生边下车边大声地训斥道：“不让你开，你非逞能，看看一下撞了两辆车。”
江词掏出钥匙，按下遥控，随着“嘀”地一声清响，他们注意到了他。
男孩看向他，态度端正，语言诚恳：“不好意思，我女朋友不是故意的，您看需要多少钱，我们赔。”
江词瞥了眼车头，忽然来句：“你们多大了？”
男孩愣了一下：“19。”
十九岁，离他很是遥远的年纪。
他的十九岁在干嘛？为了躲避她，故意理综交了白卷，选择高三复读，她大一，他们分隔两地，还是不紧不慢地凑在一起。
“叔叔？”
江词收敛情绪，看向他，笑了笑：“对你女朋友不要那么凶，万一生气了哄不好怎么办，我的车子不需要你们赔。”
男孩弯腰道谢。
江词说：“还有，别叫我叔叔，我真的没那么老。”也就比你大9岁而已。
打了拖车电话，江词在路边等着维修厂将车子拖去维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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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池捧着手机，刚申请添加好友，对方就通过了。
还没想好措辞，只能照着以往的模式，机械化编辑信息：您好，我是小池装饰公司的设计师林池，很高兴为您服务，您有什么想法和要求尽管跟我说。
对方很快回复句：没什么想法你看着弄就行。
这……装修是费钱又费时间，前期没有明确的需求、规划，后期会带来诸多不必要的麻烦，她觉得还是要啰嗦几句。
池：可是你没有什么要求和想法的话，设计出来恐怕会不满意，再返工花销就会很大。
排骨：没关系，你看着设计就行。
林池想了想，还是谨慎措辞：这样吧，明天我们会先去量房，三天之内会出个草图，室内风格和大致的家具摆放位置，您先看一下觉得合适的话，我们再签个合同。
排骨：可以。
池：那么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排骨：晚安。
这个人，未免也太怪了吧！
“谈的怎么样？”曾有钱问她。
“总觉得这人很怪，随我设计没有想法。”
曾有钱拧着眉：“装修真的是最怕遇到这种的，开始设计之前什么想法也没，弄到一半就各种想法脑洞大开，之前就遇到过几户，后面全部返工重来。”
“明天先量房出平面效果图，把风格定一下，签个合同以防他后期改变想法。”
曾有钱点头，裹紧被子，夜里还是有点凉，催促她：“赶紧睡觉，明天再说。
林池是被电话吵醒的，没打算接，又将头往被子里塞了塞。曾有钱起身，将她手机接了过来，没说两句挂断了，抬起脚往她被子上踹了一下：“林默请吃早餐。”
“不想吃。”林池翻了个身，裹着被子又睡了过去。
彻底清醒过来，是阳光照在脸上，晃醒的。
她眯了眯眼，看到屋子里的小桌上摆着外卖盒子，有一包拆开并且吃过的，还有一包未拆封，应该是她的。屋里没有曾有钱的身影，她喊了两声，也没人答应。
已经很多年没吃过早餐了，没胃口也吃不下，她看了眼外卖盒子，懒散地抱着被子，躺在床上给曾有钱发微信：去哪儿了？
真帅：楼下逛逛，你睡醒啦？
池：嗯。
真帅：“那赶紧起来，我们等下去量房。”
曾有钱回来的时候，她正在刷牙，看了眼桌面上的快餐盒，他说：“怎么不吃点？”
林池把嘴抹干净：“不想吃。”
“你怎么不拆开看看，是米线，我尝着味道挺不错的，应该适合你口味。”
“那也不想吃。”
林池拿着梳子梳头发，将毛茸茸的羊毛卷随意梳几下，在脑后扎个高高的马尾，看起来利落点，就是气色稍差，昨晚失眠，眼下黑眼圈很重，看着没什么精神。
她想起深夜刷到的朋友圈，是江词发的没有任何文字，只是配图一碗红烧牛肉面。还说以后不乱发朋友圈，还深夜放毒，又有种想拉黑他的冲动。
她想了想，在床头柜上拿起手机，给江词发微信。
池：又想被拉黑？
江词：想不想吃，回来我带你去吃好不好，他们换了门面店，你找不到的。
可恶，她居然很想答应。
池：下次再深夜放毒，直接拉黑。
江词：好的。
林池站了一小会儿，不自觉地扬了扬嘴角，说不出来的感觉，想多说上几句，又觉得不对。暗骂自己一句，点开聊天框加入黑名单。
拉黑几天再说。
林默带他们去看的房子离市中心稍远的位置，但是属于高端小区，联排、独栋别墅加起来起码有近上百栋。整个小区花园设计，各种水系景观、叠石，一步一景，仿佛步入了热带植物园。
他们要装修的是一栋三层独立别墅，别墅的位置极佳，四周毫无遮挡阳光很是充沛，并且前后各带个院子，种菜种花都是个不错的选择。曾有钱拿着尺子量房，林池在笔记本上记录着，顺手画下了户型图，至于哪里是承重墙能不能砸，还是要参照开发商给的户型图。
量完房，林默便领着他们去了附近不远处的一栋联排别墅里，外墙是统一麻白色仿石漆，一整面墙满是红色的三角梅，小院的四周种植着爬藤月季花，红色居多，花枝爬出了墙头，整栋楼像是被花海包裹着，美的不似人间。
推开门，室内是欧式轻奢风格，两层楼高的落地玻璃窗，白色丝绒沙发，壁炉镶嵌在白色大理石中，此刻正熊熊燃烧着红色的火焰。很明显有人居住，客厅里摆着大大小小的纸箱子，物品太多都推到了入口处。
林默拨了通电话，很快从楼上走下来2个男人，将入口的纸箱子搬到楼上去，她介绍道：“这里是我们的工作室，一楼是生活区，你们的房间就在一楼，二楼三楼是平时办公生活区，所以未经允许，你们是不能上二楼和三楼的。”
“那你也住这儿？”曾有钱环顾四周，不安地问。
“当然，工作室的所有人都住这儿。”
“有多少人？”
“加我就6个人。”
林默简单介绍几句便上了楼，曾有钱瞅了眼四下无人，抓起林池胳膊将她往室外拽，用非常凝重严肃地语气说：“你说这工作室会不会就是传销组织？网上说那些被骗进传销的就是将人关在一间房，每天进行洗脑？”
“大哥现在是2018年不是2008年，法制时代你别瞎想。”林池笑他。
曾有钱十分不安：“我总觉得住他们这儿，进去就出不来，我害怕。”
林池拎过行李箱：“那要不，你去住宾馆，我住这儿？”
“靠，留你一个人在这儿我更不放心。”
两人站在门口又聊了一会，曾有钱觉得还是要出去打听打听，至少问问门卫安不安全，别入了坑还不知道怎么死的。林池笑着由他，出门在外提防点也是应该的。
何况这个单子确实有点“来路不明”。
这附近没什么店，两人就找了家拉面馆随意就乎一顿午饭，回来的时候见外卖小哥提着个外卖箱站在门口，楼上走下来个小伙子，看着年岁不算大，对他们微微一笑，接过餐盒就火急火燎地上了楼。
这群人难道整天就待在楼上不出门？
林池疑惑，但并不打算多想，曾有钱有午睡的习惯，本来想挤在她卧室里睡会，被她一脚踹了出去，有他的呼噜声在，实在没法安心作图。
她盯着电脑屏幕，却迟迟无法落笔。
没有明确的风格，但是可以根据业主实际年龄设定，到目前为止只知道顾客是男性，其他一概不知。
她掏出手机，发微信：您好，您今年多大年龄，有没有结婚，婚后预想多少个孩子，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
刚发出去，觉得问的太过冒昧，想撤回还没操作，对方回复了。
排骨：明年30，没结婚。
池：那你近期有结婚的打算吗？是准备当婚房？
排骨：没有。
比预想中简洁的太多。
池：那你有什么兴趣爱好吗？比方说设计一间电影院、台球室、健身房？
排骨：可以。
可以是什么鬼，都设计？按照房子的面积都设计也未尝不可。
排骨：设计间录音室吧，隔音效果好点的。
家装录音室要处理墙体和墙面的工艺，包括隔音、减噪音、吸音，工艺繁杂，相对来说花销就会更大。
池：那您装修房子心理预算大概多少？
排骨：“没想过，你看着弄。”
“……”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财大气粗？
林池想了想，还是要啰嗦几句：“您的房子，十万块可以装，一百万也可以装，你给我报个大概数可以吗？”
排骨：照着你想法设计就行。
……
得，她决定不再问了，还是先出平面图吧。
因为没有具体要求，作图起来是烧脑又烧肝，夜幕降临，她还在绞尽脑汁想着设计风格。
肚子饿的呼噜叫，室外飘着菜饭香，正当她纠结要不要叫外卖时，敲门声响起，她起身开门，林默站在门口，她摘掉了眼镜，穿着一身天蓝色休闲服，此刻显得温柔俏丽，像是邻家姑娘很是可亲。
她微微一笑：“我们炖了松茸鸡汤，要不要尝尝？”
室内的香气比隔着门闻着更加浓郁，她被勾起了馋虫，她爱吃，很嘴馋，从小到大就这德行了。
餐桌边围坐着三个男人一女，看着很年轻。众人听到动静，俱抬头望向她。
林池有点拘谨，主要是陌生，不认识，林默很是热情招呼她，坐她身边，加他们两个也就6个人。
“你们工作室不是6个人吗？”
“老板吃过饭了，我们吃。”
原来“排骨”就在楼上啊。
“这个新鲜的松茸，搭配鸡汤很好吃的。”林默介绍着，盛了满满一碗汤放她面前：“你尝尝看。”
林池也不好在扭捏，端起碗喝了口，口感清甜鲜美，有菌汤的清爽，又有鸡汤的浓郁。
“好喝。”她夸赞道。
林默笑了笑：“你喜欢就好了。”
喝完满满一大碗，还是不够，林池又想再添一碗，林默在一旁拿出一袋蘸料，倒入小蝶中，放她面前：“尝尝鸡肉和里面的松茸，配着蘸料很好吃。”
“你们这儿人吃饭都喜欢加这个蘸料吗？”林池好奇，确实是去哪个饭店都是随处可见的。
“蘸料是这儿的美食标配，”林默吃下一块鸡肉说：“不过我是重庆的，来这儿也才一年多。”
林池愣了一下，才说：“重庆好，都说重庆出辣妹，你摘掉眼镜很漂亮，当然，戴着眼镜依旧漂亮，只是没有摘掉眼镜那么一眼惊艳。”
林池又补充句：“可以去做激光手术，我就做过。”
“之前也想做来着，但是老板说管不了几年。”
“我做了也就维持两年不到，不过我特殊，用眼过渡造成的，我有个同事做了十年了也没近视，也是因人而异的。”
林默被说的心动：“等我有空了去医院检查看看。”
晚上那顿吃的太撑，林池懒懒地躺在床上不想动，发微信问了曾有钱晚上去了哪儿，但是他一时也没回复。
等着等着，眼皮直打架。
玩手机，刷了会朋友圈，将江词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刚放出来，对方就发了视频过来。
她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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