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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假若他日相逢(1)


那天,原本是陪着曾有钱去医院复查。半个月前他做胃肠镜检查,查出肠子里有息肉,当时做了息肉切除手术,又送去病理化验。

        取了结果,才发现是虚惊一场。

        曾有钱喜极而泣,双腿控制不住当场跪在主任面前。

        主任被这铿锵有力的“咣当”一声,吓的不轻,连忙挥手:“小伙子,咱不至于,不至于啊。”

        随后,主任和蔼建议:“你是没什么事,倒是你爱人好像有点问题,她的嘴唇泛紫,我给你们开个单子,拍个心脏彩照看看吧。”

        下午片子出来,林池捏着检查单,怎么想也想不出自己会得这么个病。

        先天性心脏病。

        最先承受不住这个打击的是曾有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全抹她t恤上,不暇思索地抓着她的手,推开心外科主任办公室。

        “医生,你看看这个病严重吗,还能不能治,如果治不好,生存期还有多久?”曾有钱将检查单近乎塞到医生眼皮底下。

        年轻的医生身经百战,对他的破门而入,一点反应也没,扫了一眼单子,不紧不慢地说:“这个病,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生存期比我们还久。”

        曾有钱说:“那意思是没事?”

        医生说:“也不是,只是需要做个小手术,把心脏缺损的那块补一补就好。”

        曾有钱大手一拍:“医生你开单子,我们住院。”

        医生沉默了会,才说:“现在床位比较紧张,我先给你们预定床位,等电话通知吧。”

        林池插话:“那医生,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医生瞄她两眼:“一个月吧。”

        林池拧着眉,瞅着他,半张脸蒙在口罩下,但是那双眼睛怎么看,怎么眼熟。

        她端详了会,狐疑地说:“医生,你长着可真像我的初恋男友。”

        医生停下敲打键盘的手,看着她,挺平静地说:“如果你眼睛没问题的话,应该是。”

        她的眼睛还真有问题,左眼,近乎瞎掉了。

        她揉了揉眼,苦笑声:“我眼睛还真有问题,一只眼是瞎掉的,所以你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初恋男友。”

        医生随手扯掉脸上的口罩。

        八年过去了,几乎没什么变化。

        他有一双得天独厚的含情眼,圆而狭长,眼尾微微上挑,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睑下方会有一条细细的卧蚕。眉眼柔和却不失锋利,肤白,山根到鼻梁线条流畅,嘴唇上薄下厚,与少年时相比,多了阳刚之气。

        成熟又魅力的男人。

        从十六岁认识他开始,如果有人问林池,最喜欢他的哪个部位,她毫不犹豫地说“那一定是眼睛。”

        她最爱他的眼睛。

        曾有钱用手肘撞着林池的胳膊,在她耳畔嘀咕:“我怎么觉得这医生看着那么面熟,好像在哪见过。”

        林池回了他一眼,对着医生桀然一笑:“没想到在这儿能遇到老同学,这病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人,等我有空了再来看,你忙,我先走啦。”

        “什么时候来?”医生忽然问道。

        林池怔了一下。

        医生看着她说:“什么时候来医院,这病拖久了对你心肺都不好,还是尽早做手术的好。”

        林池点头,敷衍句,拖着曾有钱火速般逃出医生办公室。

        晚上在家,她跟失了魂似的,坐如针毡,连平时最爱玩的手游都玩不下去。

        勉强撑到十点,还是静不下心,她点开购票网站,随手买了张飞机票,这些年,已养成了习惯,在她心烦意乱的时候,就会出去看看。

        满中国的乱窜,要不是没钱,早世界蹦跶了,中国的大好河山,她近乎逛了个遍。

        夏天去三亚不是一个很明智的决定,虽然往返机票廉价,但是热,暴热,热的脱成皮,待了一个星期,皮肤黝黑的令人发指。

        下了飞机,赶在深夜。

        林池从曾有钱面前走过,他硬是没认出来,探着大脑袋还一个劲的往里瞅。

        “你等谁呢?”林池站在身后,拍了下他的肩。

        曾有钱猛回头,看到她,一脸震惊,嘴巴一抽,在空旷的机场,爆发出响彻云霄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

        林池:“……”

        “卧槽,你是去非洲挖煤了吗?怎么黑成这熊样?”

        林池挺崩溃的:“我知道很黑,但是你能别打击我嘛。”

        曾有钱掏出手机,对着她的脸一顿猛拍,照片发进了工作群。

        群里五个夜猫子,瞬间炸开了锅。对着她的肤色进行着激烈探讨。

        脑子混沌,头疼,懒得看,林池干脆将工作群设置了消息屏蔽,随手将手机丢在中控台,才想起来问他:“这几天忙不忙?”

        曾有钱转动着方向盘,瞥了她一眼:“不算忙,先不谈工作上的事,你的身体,准备什么时候做手术?”

        房间隔缺损,她从网上查过,也不是多严重的病,做个微创介入手术就行,不一定非要心外做,心内也可以做。

        不过眼下,她也没什么不好的症状,除了偶尔发烧感冒之外,其他还好。

        她从口袋里掏出几块果糖,剥开一个塞进曾有钱的嘴里:“过段时间吧,先把手头上的工作做完。”

        曾有钱含着糖,口齿不清地说:“医生说了还是尽快做的好,现在天气也合适,好恢复。”

        她点了点头,回道:“知道啦,我的哥。”

        两人是穿着开裆裤相识,十六岁之前几乎形影不离,上了高中之后,分开几年,后面林池回了墨镇,两人倒腾着开了一家装修公司,在县城里开的,也算赶上了好时机,做得风生水起,两年前从县城搬到了故阳市。

        “z大一附院的那个医生,前天还发信息问什么时候去做手术,现在有空的床位。”

        林池剥着糖纸的手一顿,才说:“晚点儿吧,不找他,找心内的医生。”

        面对曾有钱审视的目光,她又补充句:“我这病,心内做的多,微创比较安全,心外是开膛破胸,怪吓人的。”

        闻言,曾有钱也没多想,点了点头,附和句:“随你,只要能治好病就行。”

        车子驶入了夜市街。

        虽已是深夜,夜市街依然灯光通明,桌椅分列摆放着,四周经营着各类小吃摊,空气中弥漫着爆炒的香辣味,烧烤味,还有浓浓的酒香。

        熙熙攘攘,吵吵闹闹。

        这些年,三餐不定,吃了上顿不管下顿,她的胃早已被折腾坏,是一点辣子也碰不得。

        一天没吃东西,也不饿,就是受不了这种诱人的香辣味,她用力的嗅了嗅,咽了下口水。

        近乎30岁的她,几乎无欲无求,唯一贪吃的嗜好,也彻底被饱经摧残的胃,断绝了念想。

        车子停靠在路边,两人去了往日最常去的那家大排档。

        露天的,悬挂着一串串小彩灯,夏夜的微风吹着,月光喜人,是有那么点小惬意。

        曾有钱点了份烤鱼。

        “还是不要辣?”两人是熟客,平日里有时加辣,有时不加的,老板还是要多问上一句。

        “稍微加那么一点点辣吧。”林池对老板说:“嘴有点馋,还是想吃点辣子。”

        “别到时候吃了又喊胃疼。”曾有钱说她。

        她笑了笑:“就一点点,没事的,在三亚我也吃了。”

        桌上的手机,忽的,短促的响了两声。

        是曾有钱的手机,他拿起来点开屏幕,看了一眼,紧接着将屏幕反转给林池看。

        “诺,医生又发信息过来。”

        很简洁的一句话,有时间来医院吗?

        他的头像是一片蓝天,名字被曾有钱改了备注,写着“江词”。

        她恍惚。

        这个名字,有多少年没出现过?年少时,几乎是刻在血液骨髓里,那段时间,她的人生说不来明媚,在林家过的日子昏暗无光,亲爹除了给钱,不管不顾,后妈喋喋咻咻,骂个不停。

        她的人生除了画画学习,就剩下他。

        初见时,就喜欢,一天在心里默念着上百回。

        当初两人在一起时,一个在南方一个在北方,见不得,摸不着,把所有想念都寄托在手机上,恨不得一天24小时抱着手机,不干嘛,就想不停的念着他的名字。

        “江词,江词,江词………”

        电话那头的少年,心情好的时候会回着几句,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说:“你是八哥么,老是重复着我的名字。”

        她总是笑呵呵地说:“江词,我好喜欢你,怎么办。”

        少年清隽的声音,通过话筒传了过来,也不知道他做着怎样的表情,只是漫不经心地说:“喜欢就喜欢呗。”

        也听不出来多喜欢,但是两人也分不开。

        十几岁生出的感情,究竟有多深,她也不知道,只是分开那几年一直过的不愉快,哪怕跟魏未在一起的三年,心里,脑子里想的全是他。

        ………

        端上桌的烤鱼,滋滋作响,下面架着小火炉,冒着热腾腾的白雾,香气四溢。

        热雾飘在脸上,林池忽然又没了胃口,向老板要了两瓶冰镇啤酒。

        曾有钱垂着头,握着手机,噼里啪啦地回着信息。

        再抬起头,他说:“医生说,想加你的微信聊一聊。”

        林池启瓶盖不小心划破了手指,伤口不浅,血液顺着中指涓涓流出,指尖的一块皮肉近乎被削掉。

        她反应过来,连忙挪开手,让手上的血液往地面上撒,可不能染了这一锅好菜。

        曾有钱看在眼中,连忙起身,抽了几张纸巾按压伤口,废话都懒得跟她说,弄伤自己不是一回两回。

        毛毛糙糙。

        夜市街附近有药店,他起身去买创合贴。

        白色的纸巾被血水浸透,还在源源不断的流着,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这么多血,她也不胖。

        又抽了几张纸,将染了血的纸巾换掉,疼是后知后觉的。

        她咧着嘴,蹙着眉。

        忽有被人凝视感,抬头一看。

        在不远处,有一抹似熟又陌生的身影,时隔多年,仅见过一次面,就被她铭刻于心。

        她张了张嘴,僵硬着,肢体不听使唤,抬不起手,动不了头,彻底死机了状态。

        那道身影正一步步向她靠近,在流光溢彩的灯光下看不清他的脸,甚至连他身上衬衫的颜色都是模糊的。

        可就是那么笃定,是他。

        那人的步伐不紧不慢,林池终于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逃跑。

        逃是逃不掉,于是横了心,肆无忌惮的地盯着他看。那人缓缓向她靠近,两人隔着一张桌子,面对面。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凝视着她。

        一秒。

        两秒。

        终于,他缓缓吐出:“真黑。”

        林池:“……”

        那人自然而然地坐她对面,之前曾有钱落座的位置。林池捏着中指,挑眉:“这位先生,你好像坐错了位。”

        落了座,才发现她手指包裹的纸巾染着血,那人沉声说:“怎么见你,不是这破皮就是那受伤,总是在流血。”

        他的声音,也变了,较之20岁,声音低沉悦耳,微微沙哑,磁性,摆脱了二十岁男生的音质。

        彻底变成了成熟又魅力的男人。

        很陌生的感觉。

        林池移开视线,没回他,继续低头换着纸巾。

        “林池。”那人幽幽喊出她的名字,忽又自嘲一笑:“怎么感觉念出这两个字跟上辈子似的。”

        谁说不是呢?

        十六岁相识,在一起五年,分开了八年,七算八算,加起来长达十三年之久,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那是他们整个青春。

        手指的血流的缓慢,直至慢慢凝固,林池盯着手指,过了会,才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江词,你能离远点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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