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左宗棠投顺复兴会

左宗棠阅人无数，自然不会因为张海涛的一面之词，就贸然加入复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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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张海涛走后没几天，坏消息接踵而至。

        先是骆秉章起程前往四川赴任。

        接着，京内好友郭嵩焘传来密信，说咸丰皇上给官文下了密谕。该密谕正是针对左宗棠的，内容不详，但一定不是好事，要左宗棠早作准备。

        再往后，复兴军发动二次西征，所向披靡。左宗棠的好友胡林翼、曾国藩等人接连被复兴军大败。眼看着，湘军一蹶不振，似有被复兴军包围全歼的危险。

        左宗棠地处长沙，远离武昌前线，消息掌握不及时。但长沙城东为浏阳、城南为湘潭，这两地距离长沙很近。

        复兴军二次西征，亦派遣两支偏师进攻湖南，牵制湖南境内的湘军。两支偏师先后攻下浏阳、湘潭，直接威胁长沙省城。

        于是，长沙城内人心惶惶，名绅巨贾纷纷逃离长沙。

        署理湖南巡抚为原布政使文格，巡抚有守城之责，文格自然是不能逃跑的。他束手无策，只得贴出告示，严禁官员逃离长沙。

        大军压境，文格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却拿不出实际的举措，只靠萧启江募了五千新兵守城。

        左宗棠料定文格守不住长沙，指令女婿陶桄、女儿左孝瑜先离开长沙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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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道，陶家才开始搬运行李，巡抚衙门便得到了消息，派衙役封了陶家的大门。

        左宗棠闻讯大怒，来到陶家大门前质问衙役。

        衙役对曰：“左师爷，这是巡抚文大人的命令，小的不敢违拗。文大人说了，官绅要带头稳定人心，不得私自出城。小的按巡抚大人命令办事，还请师爷见谅。”

        左宗棠认识这衙役，知道他所说不假。若是和他理论，纯粹也是浪费口舌。于是，他来到巡抚衙门，拜访文格，请文格高抬贵手。

        一见面，文格便摆出了个臭架子。自署理湖南巡抚以来，文俊一直在等着左宗棠拜访他，好借此羞辱他一把。

        左宗棠犯了事，本该四处求援。湖南巡抚这一关，是无论如何不能绕过去的。可左宗棠就像没事人一样，仍然故命清高，躲在家里看书。

        当左宗棠问起陶桄的事情时，文格便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说道：“如今贼寇入境，长沙城内人心惶惶。官绅应该以身作则，带头留在长沙，以靖人心。”

        左宗棠对道：“陶桄并无官职，乃是白身，自当来去自如。”

        陶桄是两江总督陶澍的独子，娶的是左宗棠的长女左孝瑜。陶澍是道光年间的名臣，他死后，朝廷特地恩赏给陶桄“主事”职官衔，等他长大后由吏部带领引见。

        陶澍死时，陶桄年纪还很小。为此，陶澍生前把陶桄托付给左宗棠，请左宗棠教育培养陶桄，并把左家女儿嫁给陶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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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陶澍已是两江总督，左宗棠却无一官半职。陶左两家结为亲家，一时间传为美谈。

        陶桄从小便在左宗棠的抚育下长大，和岳父关系很好。历史上，陶桄果然听从左宗棠的教诲，“终身不仕”。

        文格却说：“陶桄虽然没有正式的官职，却是名门之后，又受到朝廷恩赏，更应以身作则，不能擅自出城，污了陶文毅公的名声。”

        左宗棠勃然变色，说道：“陶桄既是名门之后，更应受到官府的礼遇。你派衙役封了陶家大门，让长沙城内的官绅如何看待？不知情的，还以为陶桄犯了什么罪过呢！”

        文格也气得脸色铁青。左宗棠自见面后，就没向自己行跪拜大礼，只是作揖而已。如今，自己已经署理巡抚了，他还如此嚣张，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真是岂有此理。

        五年前，左宗棠在湘阴乡下读书课子，逍遥自在，拒不出山。时任湖南巡抚张亮基“绑架”了陶桄，向陶桄勒索钱财助剿太平军。左宗棠不明就里，跑到长沙要人，被迫出山。

        张亮基能干的事，怎么文格就不能干？

        文格越想越气，说道：“陶桄自然是没犯罪，可他的岳父大人就保不准了！”

        左宗棠也是个火暴脾气，当着文格的面也毫不相让，说道：“你把话说清楚，我左某人犯了什么罪？”

        文格冷冷一笑，说道：“你犯了什么罪？本抚无权过问。等官文官大人来了，一切都将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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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宗棠一听这话，联想到郭嵩焘的密信、张海涛透露他的密谕之事，不禁吓得后背发凉。看来，咸丰让官文密查自己，并非空穴来风。

        但他性格耿直，犯起倔来，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他也是哪壶不开拧哪壶，直接怼道：“官大人在湖北接连丢城失地，一时半会恐怕是来不了长沙了。”

        这话说得是没毛病。可在文格听来，似乎又是左宗棠在骂自己无能。眼下，复兴军不是已经攻克了浏阳和湘潭，自己不也是接连丢城失地吗？

        文格怒道：“左宗棠，你一下恃才傲物，辅佐两任巡抚，也算劳苦功高。本抚念在你过去的功劳上，不愿为难你。可你也要有自知之明，不要为难本抚。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文格的潜台词已经很明显了：官文要办你，我顾忌你名声大、功劳大，凡事迁就你。你自己也要识相点，老实点，不然，就要对你采取强制措施了！

        可在左宗棠看来，复兴军大军压境，长沙城危在旦夕。这种危局，只有自己能够应对。

        张亮基、骆秉章都是能吏，尚且要毕恭毕敬地请左宗棠独断军政事务。他文格庸碌不堪，还敢在自己面前充大尾巴狼，也不请自己主持长沙城防。

        左宗棠十分恼火，说道：

        “文大人，当初你担任衡永郴桂道道员，朝廷升你做广西按察使。你不愿到广西就职，是我向张亮基大人求情，把你留在了湖南。你能有今天，也得拜我左某所赐。如今你发达了，不认账了……”

        文格气急败坏，完全听不进左宗棠后面的话。他本要下令捉拿左宗棠。念及他名声太大，只得派衙役把他押回左宅，严加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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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宗棠回到左宅，越想越气，派家丁出门拜会张海涛。

        威震三湘的左师爷，要投顺复兴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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