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湘军夜袭陆溪口
中路军攻下蒲圻县、崇阳县，南路军夺控白霓桥、通山，胜利会师。这样一来，二次西征第一个目标初步达成：合围武昌周围的湘军主力。
两军行动迅速，出敌不意，湘军还未反应过来，他们就抄到了湘军背后，摆明了是要切断湘军的退路。
从1852年起，清军、太平军已在武昌周围连战多年。
1852年底，太平军一克武昌，不久后放弃武昌，全力争夺天京。
1854年初，太平军韦俊二克武昌，后率军救援扬州，国宗石凤魁守武昌。湘军于当年出师，击败石凤魁，克复武昌。
1855年，吴捷在九江之战中艰难打败湘军。韦俊抢先反攻，三克武昌，之后便一直以武昌为基地，大力经营湖北。
韦俊三克武昌后，清廷改任湖北按察使胡林翼为湖北巡抚。从此之后，胡林翼便统领湘军，与韦俊争夺武汉三镇，如今已有两年时间。
在此之间，胡林翼孤军深入，陈兵武昌城下。哪怕太平军已经占领通山、通城、蒲圻、崇阳等地，威胁湘军退路，胡林翼亦不退缩，与罗泽南联手，坚持在武昌城外与韦俊死磕。
曾国藩在江西大败，同样引军回武昌，集中湘军主力，试图先拿下武昌。
按照湘军大员传统思维定势，武昌为湖北省会，具有非凡的政治意义和军事价值。只要湘军能够拿下武昌，就能釜底抽薪，命中太平军要害。
1854年，上一次武昌之战中，湘军深入敌后，直抵武昌。克复武昌后，太平军迅速落败，主动从湖北各地撤军。
所以，武昌对于湖北来说，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湘军拿下了武昌，就能夺控整个湖北。
这正是曾国藩、胡林翼等人的看法。
相比于太平军，湘军有水师优势，即便孤军深入，也可以借助水师运输粮草、控制江面。
现在复兴军来了，直接绕到湘军背后，曾国藩立马就慌张了。尤其是，蒲圻、崇阳两座重镇落入复兴军之手，吴坤修、田兴恕两员大将战败，湘军退路、粮草受到威胁。
曾国藩不得不开始组织反击。湘军陆师主力被韦俊、陈玉成等人纠缠，急切间不能撤退。倒是水师一直消极避战，损失不大，可以随时出动。
湘军的反击，便是从水师开始的。彭玉麟自知不能坐以待毙，开始秘密集结水师战船，企图奇袭右二军水师战船。为了稳重起见，他准备先率军奇袭陆溪口。
右二军孤军深入，有大量运输船依靠在蒲圻、崇阳一带的陆水河面上。
只要彭玉麟攻下陆溪口，便可在陆溪口设置岸炮，辅之以战舰，将有可能把右二军上百艘运输船、少量铁甲舰封锁在陆水上。
这样一来，右二军将被分割成两部分，一部在陆水，一部在长江。这是彭玉麟的如意算盘。
右二军这边，军长史潘西率领第一师、第二师远离水师基地，包抄至湘军背后的蒲圻、崇阳。
右二军夺下蒲圻、崇阳后，立即开始组织人手从运输船上卸下军火、粮草，在陆水两岸建立防御阵地，准备迎接湘军反击。他们断了湘军的后路，湘军必会拼死反抗。
按计划，中路军负责封锁陆水，防止武昌方面的湘军反攻蒲圻、崇阳。同时，他们还要防备湖南境内的湘军经陆路支援武昌方面的湘军。
其中，陆溪口是陆水与长江交汇的地方，位置非常紧要，由右二军军长史潘西亲自坐镇防守。
南路军则采取攻势，进一步向武昌方向推进，夺取咸宁、嘉鱼、汀泗桥、金牛镇等武昌外围重地，压缩湘军阵地，缩小包围圈，堵住包围圈可能存在的漏洞。
6月5日夜，湘军水师开始试探进攻陆溪口。彭玉麟集中了十艘蒸汽船组成的小型舰队，乘夜偷袭陆溪口。
史潘西在陆溪口只有三艘铁甲舰、一千陆战队员，另有补给船若干。凭借着铁丝网、凶猛的火力、充沛的补给，史潘西已经指挥陆战队员挡住了湘军数轮进攻。
铁丝网是中兴公司军械制造厂的新产品。军械制造厂是一家才成立一年的新企业，主要制造外围军用装备，如水壶、雨衣、佩剑、望远镜、军用铅笔等。
军械制造厂才发明铁丝网不久，这是铁丝网第一次应用于战场。
历史上，铁丝网发明于1867年。发明人为米国人约瑟夫·格利登因，他曾经当过牧童。当时，牧栏主要由栅栏、铁丝组成，羊群经常翻越栅栏。格利登因受带刺蔷薇启发，发明了铁丝网。
早期铁丝网主要用于畜牧业。在美国西部边疆的开拓过程中，铁丝网起到了明确产权的作用，为米国开发西部立下了汗马功劳。
后来，铁丝网广泛应用于战场，深刻地改变了阵地战的形态。
中兴公司军械制造厂生产的铁丝网有固定式和移动式两种。固定式铁丝网主要用于固定场所，如监狱、要塞等。移动式铁丝网主要用于野战，在工厂成批生产后运至战场。
右二军用于防御陆溪口的铁丝网，正是移动式铁丝网。这种铁丝网设置速度快，可以有效地阻挡敌军马步兵的冲击。
却说彭玉麟率领蒸汽战船来到陆溪口。按计划，湘军陆师将从陆路进攻，彭玉麟再率战船助攻，水陆两军约定在丑时发动进攻。
清军的落后体现在方方面面。譬如时间，清军仍然使用十二时辰制。这种计时方法非常粗糙，远远谈不上精确。
复兴军营以上干部已经配发怀表，改行公历、二十四小时制，对时间的把握更加精准。
同时，在协同方面，湘军水陆军也缺乏有效的通信手段。为避免打草惊蛇，他们也不敢公开使用信记号。
最后，湘军陆军按捺不住，抢先发动进攻。
湘军缺乏有效的照明手段，从来不敢夜袭复兴军，这一次倒颇出复兴军意料。
史渊西一直呆在全军唯一一艘200吨级铁甲舰上，闻讯从床上一跃而起，下令岸基兵死守阵地。
另外，他下令陆溪口的三艘铁甲舰立即生火发动蒸汽机，防止湘军水师趁机偷袭。
陆溪口守军由右二军第二师二团长曲长丰率领。他当即指挥守军反抗。
右二军背水设置防御阵地，与陆溪口内的铁甲舰互相支持。防御阵地并不大，守御的却是陆水进入长江的咽喉，关系蒲圻、崇阳两地右二军的粮道安全。
数发照明弹打入天空，在夜幕中撕下一道口子。
湘军从未见过照明弹，眼见天空中突出出现了几个月亮，惊愕不已，攻势有所减弱。
借着照明弹的光亮，曲长丰倒吸一口气。他看见湘军扛着木板，潮水般地涌了过来。有处湘军把木板搭在铁丝网上，步兵已经越过了铁丝网，正准备跨越下一道防御工事—壕沟。
如果湘军越过壕沟，将与守军短兵相接！
不等曲长丰下令，守军的机枪阵地上的1857式多管机枪开始吐出火舌，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湘军陆师在白天就吃过这种机枪的苦头，本想借助黑夜冲锋，却被照明弹照出了原形。他们刚冲到铁丝网处，正准备把木板搭在铁丝网上，却被机枪打得血肉模糊，只能抱头鼠窜。
彭玉麟不知道陆师的情况，硬着头皮冲向陆溪口，试图乘夜攻击铁甲舰。之前，他一直指令战船隐蔽在长江支流中。右二军的战船一直在忙着为运输船护航，没空搭理他们。
这一次，算是二次西征以来，右二军与湘军水师再次硬碰硬交手了。
没想到，史潘西早已率领三艘铁甲舰在陆水入江口一字排开，阻止湘军战船进入陆水。
铁甲舰使用舰炮打出一发照明弹。这种照明弹可以在空中持续照亮夜空三十秒，可以照亮方圆一公里内的目标。
照明弹把江面照得亮如白昼。史潘西发现，湘军战船呈一路纵队，正在一里之外的江面，试图突入陆水。
史潘西当即使用旗语，令三艘铁甲舰全速冲入敌阵，除两门舰炮交替打照明弹外，其余舰炮全部打燃烧弹，先狂轰滥炸一番再说。
第二轮射击时，有发燃烧弹击中目标。湘军战船仍是木制，一旦被燃烧弹击中，立即燃起熊熊大火。
右二军使用的燃烧弹以白磷为引燃物，湘军根本就无法扑灭。
燃烧着的湘军战船就像一个巨大的光源，照亮了江面，还省得右二军打照明弹了。
右二军铁甲舰蒸汽机马力大，战船航速快，机动性好，很快就追上了湘军。
湘军战船虽有洋炮，打在右二军铁甲舰上就像挠痒痒一样，根本就伤不到铁甲舰，最多有流弹伤及甲板上的炮手、瞭望手。
战斗呈一边倒的态势。很快便有五艘湘军战船着火沉没，其余战船或靠岸弃船，或逃入长江支流。
右二军奋起追击，又击沉两艘湘军战船，取得圆满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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