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伤心欲绝

尚书夫人走进‘烟霞苑’，便听到两道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说：“切，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不过是个不要脸的玩意儿，还真把自个当小姐了。”

        “可不是么。平时钩引五皇子殿下也就罢了，这次，竟然敢……”

        “呸！还真是不要脸。哪像雪儿小姐，端装贤淑，这啊，嫡女与庶女终究是天壤之别。平日里，雪儿小姐总是事事让着她，就怕她在这个家里受委屈，谁曾想呐，这庶女就是庶女，你给她脸，她自个不要啊。”

        听到这里，尚书夫人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朝旁边的林妈妈使了个眼色。

        “啧啧……真是……”

        “大胆！主子的事也是你们能在背后议论的。”林妈妈走上前，狠狠瞪了两个小丫鬟一眼。“还不快滚去干活。若有下次，我剪了你们的舌头。”

        两名小丫鬟吓的漱漱发抖，“救林妈妈饶过我们这一次，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林妈妈瞪了她们一眼：“还不快滚。”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恐惧，拿起扫帚，飞快的跑了。

        林妈妈回到尚书夫人身边，低声道：“夫人，不过是两个嘴碎的丫头，奴婢已经训斥过她们了，谅她们以后也不敢再在背后乱嚼舌根了。”

        “嗯！走吧！”

        林妈妈上前敲了敲门，霏烟的屋里头的大丫鬟便走了出来。看到尚书夫人，明显怔了怔，被林妈妈瞪了一眼，忙屈膝行礼。“奴婢见过夫人。”

        尚书夫人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扶着林妈妈的手走了进去。

        “你家小姐呢？”

        “回夫人的话，小姐……小姐从回来后，就一直不吃不喝，躺在床上一直不停的流眼泪。求夫人劝劝小姐吧！”

        其实，她也知道，小姐出了这样的事，不被秘密处死，已是恩赐。只是，夫人一向仁慈，雪儿小姐也一向与小姐要好……小姐的命，应该是安全无虞的。

        “我知道了，我去看看烟儿。”

        无论多么的恨一个人，尚书夫人面上却是让人看不出来。她在尚书府的形象，一直是端庄高贵，贤良仁慈的。

        “烟儿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般模样？”尚书夫人一走进内室，便看到霏烟躺在床上，两眼无神，脸色苍白，默默流泪。

        那毫无生气的模样儿，哪里还有往日的半点明艳，和风采啊。

        尚书夫人眼中飞快闪过一抹讥诮，面上却是一副伤心的慈母模样。

        听到她的声音，床上的人总算回过神来，眼珠子转动了几下，坐起来，朝尚书夫人的方向看过去。那眼睛，看上去和平常无异，只是，再也看不到事物了，任她如何努力睁大眼睛，眼前，依然是一片黑暗。

        旁人都以为她哭，是在为她失去的贞洁伤心难过。却无人知晓，她真正伤心的，却只是她的一双眼睛而已。

        贞洁，于别人而言，或许很重要。在她眼里，却是一文不值。何况，五皇子殿下痴情于她，她早前想方设法钩引，那傻子却总是说在没有成亲之前，决不能亵渎她。

        如今，总算如愿。若是眼睛尚在，她一定会高声欢呼。终于，可以如愿嫁进五皇子府了。以五皇子对她的痴心，就算做不了五皇子妃，捞一个侧妃，却也是稳稳当当的。

        现在，她眼睛看不到了，却不知，若是被五皇子殿下知道，是否还愿意娶她？

        这，才是她伤心难过的原因。

        “烟儿，烟儿……你这是怎么了？”见霏烟只是伤心欲绝的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楚楚可怜。

        纵然恨她入骨，尚书夫人面上却也是露出哀戚之色。“我可怜的烟儿啊！”说着，走过去，在床沿边坐下，抱着霏烟，低声啜泣。俨然一个疼爱女儿的慈母。

        “母亲！”霏烟喊了一声，便伏在她身上嘤嘤哭泣。

        她现在不能让人知道她眼睛看不见了，否则，就真的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若不是因着有几分姿色，尚书大人和尚书夫人又如何会这般‘宠’她。

        一个对家族没有半点用处的庶女，怎能让尚书大人放在眼里？又如何如愿嫁进五皇子府？

        “烟儿，乖，不哭了啊！母亲知道你的委屈，你放心，你爹已经进宫面圣了，这事，皇上定会给我们李家一个交代。”尚书夫人轻拍着霏烟的背柔声安抚。

        闻言，埋首在尚书夫人怀里的霏烟，面上闪过得意之色。出口的声音，却带着哽咽。“烟儿……烟儿对不起你们。呜呜呜……母亲，烟儿……烟儿会不会连累雪儿妹妹呀？”

        尚书夫人暗自咬碎一口银牙，说出口的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烟儿不用自责，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五皇子殿下，他既然心仪与你，怎能做出如些伤风败俗的事儿来。”

        尚书夫人恨恨道：“既然心仪你，便光明正大来我尚书府提亲。烟儿你虽不是嫡出，却也和雪儿一样，都是我的心疼肉。五皇子他，简直欺人太甚。”

        “母亲……”

        “这件事，他皇家必须要给我尚书府一个合理的交待。”

        “母亲，烟儿……烟儿给您和爹爹添麻烦了。”霏烟娇弱的哭道。

        “烟儿别胡思乱想，你好好休息，母亲晚点再来看你。”

        “嗯。烟儿谢母亲怜爱。”霏烟自尚书夫人怀里抬起头来，泪眼迷蒙朝尚书夫人露出一抹哀婉凄楚的笑。那模样儿，真正是令见者心生怜惜之意。

        尚书夫人在心底冷笑。

        一旁的林妈妈眼中闪着讥诮。

        “好好照顾你家小姐，若是让烟儿受了委屈，仔细你们的脑袋。”尚书夫人临走时，对房间里霏烟的大丫鬟如是说道。

        尚书夫人走后，霏烟重新躺回床上。

        她的大丫鬟梧桐上前替她掖好被角，轻声道：“小姐，你别哭了。夫人刚才也说了，老爷已经进宫面圣了，相信，不久之后，五皇子就会来尚书府求娶小姐的。”

        “嗯！我知道了，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先出去。”霏烟声音恹恹的说道。

        梧桐是个忠心耿耿丫鬟，见霏烟难受，心里也不好过。“小姐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奴婢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吃的。”

        “不用了。我吃不下！”霏烟说完，转了个身，背对着梧桐。

        至少，这个时候，大家都知道她伤心欲绝。试问，一个伤心欲绝的人，又怎么会在这时吃得下东西去呢？

        既然是做戏，那就一定要做到底。

        梧桐不知道她的想法，但她一向是个乖巧听话的，虽然担心，但听小姐都这样说了，也只好把担心压在心底。见霏烟确实无心进食，便也只好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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