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着了套儿二
“嗒！”
瑞雪关了手机。
小屋静悄悄，外面传来哒哒哒上楼梯的脚步声。咣当！砰！：“呃，怎么都关着门？人都死到哪儿去啦？”，老妈自言自语的唠叨。然后，哒哒哒一串脚步声，趟向厨房。
一大抹滚烫的阳光，在绿窗帘外斑斓，花花绿绿美得犹如一幅克里姆特的镶嵌画……
吃饭的时候，老妈看看这个，瞅瞅那个。
终于忍不住问：“今天你们都是怎么啦？一个个垂着脑袋瓜子，不言不语的，出了什么事儿？”
老爸就瞪她一眼。
“吃你的嘛！一天疑神疑鬼的，天，还是这个天财，也还是这个地。”
老妈却像童话中的树精一般，耸耸鼻子，又到处瞧瞧：“不对！是出了什么事儿？瑞星，你告诉妈。”
哪知她的宝贝儿子，也抬起头来瞪她一眼。
“真想知道？”
“嗯，快告诉妈。妈平时最疼你，出了什么事儿？”，“我们打了赌，谁说话，谁洗碗。明白了吧？”
“哈哈哈！”
瑞雪和莎莎，几乎同时大笑。
二女孩儿一边笑，还相互用筷子头指指点点：“你说话了，该你洗碗。”，“你说话了，该你洗碗。”
老妈这才舒一口气，瘪瘪嘴巴。
“原来这样哦！反正我弄了饭，不该我洗碗。呃呃瑞星。”
老妈忽然想起了什么，眨眨眼睛：“对了，上次你怎么乱开老妈的玩笑？真是没有大小了。”
瑞星包着一口饭菜，迷惑不解的望着老妈。
未了，模糊不清费力的咕噜：“甚，么？”
“我让你教我上网，你就说教我祼聊。嘿嘿，臭小子。现在我才弄清楚，敢情祼聊就是脱光了衣服聊天呀？”
闷闷一声响，老爸嘴里的饭菜喷了出去。
瑞雪和莎莎惊笑着，端着碗跳开，桌子上一片狼藉。
唯有瑞星，老妈的宝贝儿子，不慌不忙的刨着自个儿饭碗：“你听错啦，我是说躲聊，不是祼聊。就是在网上躲着聊天，不让别人听见。”……
临睡觉时，瑞雪对老爸说：“爸，那事儿我想好啦，翻供吧。”
老爸听了，没有惊异也没有欢喜，而是默默地走上来，抱了抱女儿，然后轻轻地放开，几滴老泪挂在他眼角。
“瑞雪，辛苦你啦。爸妈总算没白养你23年。”
“可爸，我心中总是有一种说谎的负罪感。”
瑞雪低声道：“我是不是助纣为虐？还有，法庭不接受怎么办？”，瑞兆拭拭眼角，有些不好意思：“唉，人老啦，悲亦喜，喜亦悲了。
瑞雪，爸说过，我也追求原则和伟大，崇尚无暇的完美道德，向往美好的精神世界，可那样太累。我努力过，追求过；并且今后，也还将这样的努力和追求。
可我是人，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生活对我来说，漫长又坎坷，沉重而艰辛，所以，首先我得活着，活着啊！”
他感概地拍拍女儿的肩膀。
“至于法庭会不会接受？我想，以黄万才之品性和为官二十年来的关系网和经验教训，一定事先作了安排和打点。表面上的过场是要走一走的，你放心就是。”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中午，瑞雪和老爸从法庭出来后，就接到瑞星的手机：“瑞雪，你在哪啊？怎么打你手机你不回呀？”
瑞雪一翻腾，哎，七八个未接电话，全是瑞星的。
还有一个是梦娜的。
刚才在法庭上，自已实在是太紧张了，竟然一直没查觉：“我在逛商店呢，什么事儿啊？”，“你能不能马上来烂摊坡？我和莎莎在镇招待所等你。”
瑞雪真的是吓了一大跳。
“你跑到烂摊坡干什么，没上学吗？”
“上学？上鬼呀？我老姐和女友都全祼出镜啦，我还坐在教室里念子乎也哉？你也太小看咱星哥了吧？我就那么没血性？”
瑞雪闭闭眼。
在心中骂到，这个鬼瑞星，又不知是哪根神经发了叉？一二百里路，跑到烂摊坡去干什么？一面却心虚的瞅瞅老爸。
好在老爸一如以往，女儿一打接手机，自已就有意无意的溜哒到了一边看风景。
“我怎么来？二百里路，你给打的费。”
瑞星连声应承：“我给我给，你打个的马上赶到。告诉你吧，那事儿办妥啦。”，瑞雪心中一喜：“办妥了？真的？”
“你马上打的来，给司机说好来回包车，晚上我们一起再赶回去。”
瑞星在那边厢喜孜孜的大叫。
然后，颓丧的说：“我不能再耽搁啦，这学期，请了好几次假啦，班主任威胁我说，要让我留级查看呢。”
“还说？脸皮厚！看我不给爸妈讲，够你受的。”
瑞雪假意冷起语气。
其时，她现在心里暖融融的。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到底是血脉姐弟啊为了自已，当然也为了莎莎，一向懒散的弟弟，居然不惜缺课跑到烂摊坡，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瑞雪想想，又拨通了梦娜手机。
“梦娜小姐，我是瑞雪，你好吗？”
“我好，你呢？”梦娜在手机中乐呵呵的说：“现在哪儿挣分呢？发财了，就把学姐们忘记啦？你心狠着啊。”
“哪能哟？莲藕冷静她们现在怎么样？”
瑞雪闭闭眼，眼前浮现出梦娜那美丽的高鼻梁。
高高的鼻梁上，白哲的鼻梁上，均匀地洒着几颗雀斑，淡淡的，浅浅的，格外好看。
“工作还顺利吧？”，“顺利？忙死啦。一天到晚都是人，嘴巴都熬起血泡啦。”，“你现在到底在干啥啊？上次不是说到了什么房地产公司吗？房地产公司，找大钱哦。忙一点，该呵。”
瑞雪不解的问到：“为自已而忙，有什么累的？对了，你现在是个什么官儿啊？”
因这她知道，梦娜是四姐妹中野心最大的一个。
自从那晚发现了梦娜的秘密，瑞雪趁人不在时，没少借古讽今，旁敲侧击。心里本来就有鬼的梦娜，一听就明白了。
干脆悄悄儿把瑞雪拉到校外的饭馆，来了个坦坦白白。
可是，她不坦白还好，一坦白，更让瑞雪恼羞成怒。
“世上那么多好男人，干嘛就找上了秋大教？”，梦娜惊愕的盯住瑞雪：“怎么？瑞大才好像被人横刀夺爱似的气极败坏？未必你也上了秋大教的大当？”
“我能上他什么大当？他也配？”
瑞雪虚张声势的嚷嚷着，惹得小饭馆里用餐的顾客，纷纷侧过头来。
“不配，你急什么？”梦娜依然盯住她，努力想从对方的脸上，找出蛛丝马迹：“我知道，学院里好些想留校的女孩儿，不但自掏腰包，而且都上过他的床。”
瑞雪冷笑笑。
“是吗？可我不会，因为我根本不相信他。”
其时，瑞雪早已将六万块钱的留校活动费，交给了秋侗，还被秋大教几次趁她不注意，紧紧的搂抱着啃了几口呢。
好在瑞雪始终卫护着自已最后的一道防线，始终没让风流倜傥的中文系教授得逞。
这当儿，梦娜冷冷一笑。
“瑞大才，我知道你们都把我当绣花枕头。不过，我一发现上了秋大教的当，立刻就转变了自我。哼，玩我？谁玩谁不不知道呢？将来你再看吧，我要让那些臭男人，统统都跪拜在我的石榴裙下。”……
“不大也不小，管着几十年百把号人。”
梦娜得意的回答。
“在我那一亩三分地，我说了算，莲藕也得听我的。不过，现在，莲藕不见啦。”，“不见啦？什么意思？莲藕辞职了？呃呃行啦，别卖关子别得意啦，有时间，我再到现场看看你的威风。拜！”
“拜！”
“爸”
瑞雪握着手机，朝不远处的老爸喊：“你来嘛。”，老爸就背着双手，晃晃荡荡的踱过来。“学姐们约我喝咖啡，我去啦。”
老爸掏出了三百张大钞。
“拿去，当着学姐们不要太寒碜。呶，把这个也戴上。”，那枚48克的铂金戒指，在他手指尖上闪闪发光。
“我拿到金行检验了的，不错，足足48克。按眼下市价，值二万五千块呢。”
瑞雪摇摇头。
“我不需要，至少现在不需要，放在你那儿吧，我走啦。”，转过街角，瞅着老爸甩手甩脚走远的身影，瑞雪心中老大的不舒服。
“还愤青写诗呢？怎么做的和说的相反哟？老爸，你老啦。”
想想刚才在法庭上面对着鲜红国徽的情景，瑞雪脸蛋骤然滚烫。
瑞雪啊瑞雪，你不也一样？曾记否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曾记否黄遵宪“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非英雄也。”？
为了自已的一丝私利和小家，你也不照样违背自已初衷而同流合污么？
瑞雪矛盾重重的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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