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心知肚明的爱
“是纪总吧？”待二人走后，付院长礼貌笑了一下，身后跟着一个全身透露着医学气息的男人。
“嗯。”纪茫起身，同付院长深深握了一下手，熟悉的气息袭来，随后又将视线移向付院长身后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付院长笑着将男人轻手推到纪茫面前，“纪总，这是我们第三医院最好的外科医生，覃裕，在华市，在慕城，覃裕就是最厉害的外科医生，没有他救不了的病人。”
“纪总好。”覃裕伸手，纪茫礼貌回握。
纪茫扫了眼覃裕，问道：“覃医生这么厉害，怎么没去其他医院？”
付院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这个赖我，哈哈，其实小覃一直想去其他医院发展的，是因为咱们这个第三医院确实没什么出挑的人才，小覃又是我的学生，所以我就近水楼台先得月，顺便捞住这个月，不让他逃。”
覃裕点点头，附和着付院长的话，随后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抱歉一笑：“不好意思二位，我要失陪了，等会柳小姐还要换药水，我先去配药。”
纪茫点点头：“麻烦覃医生了。”覃裕也礼貌回了一个点头，又对付院长低了一下，随后离开了二人谈话的地点。
付院长深深看了眼覃裕，有种自己孩子长大的感慨：“他之前跟着我的时候又好学又聪明，其实我是真的想把他送去别的医院，但我舍不得，算是我的私心，他可能也是对我有恨意的吧。”
纪茫接过话：“怎么会呢？您是他的恩师，说恨肯定也谈不上，况且，说不定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是他。您年轻之时不也是赫赫有名吗？能遇到您，是他覃裕的福分，别人还求之不来呢。”
付院长哈哈大笑，眼神仿佛流连从前，轻叹一口气：“以前是好啊，当初还给纪总您治过病，没想到时间这么快，您事业有成，我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医院，就是总是一个人，确实孤独。”付院长笑道：“纪总可别学我，一个人太孤独了。”说着转身离去，边走边挥手：“真的太孤独了。”
纪茫笑了笑，并没有将这句话听进去。晚上是小瑞找到了医院附近的酒店，安排纪茫住了一晚，第二天七点半，纪茫买了些覃裕建议的早餐来到柳书芸的病房，房门微敞，纪茫往里看了一眼，明淼正给柳书芸喂粥，也有二人讲话的声音。纪茫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提的那碗粥，搁在了病房前的座位上，自己则是站在门前，听着里头柳书芸二人的对话。
柳书芸小口吃了点粥，笑着看明淼蹩脚的吹粥动作。明淼被柳书芸看得不自在，轻咳两声，故作恼怒：“干嘛？我喂的不好吗？”
柳书芸笑：“没有，只是都没吹凉呢，有点烫。”
明淼一下子急了：“那你不早说，吃了那么多烫的，你也不怕被烫死。”
二人顺利将粥喝完了，明淼递给柳书芸一张纸，问：“你那个舅妈没再找你麻烦吧？”
柳书芸擦完嘴，摇头道：“应该不会的，她都把我卖到酒吧了，钱也拿到手了，怎么会还找我麻烦呢？”
“可你真的不适合酒吧，你就应该被好好对待，过上好日子。”明淼顿了片刻，凑近了些柳书芸：“要不你求求那个纪总，毕竟你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近水楼台先得月。而且他也有钱，不管怎么样可以给自己赎身吧？”
“什么救命恩人啊。”柳书芸虚弱的笑了笑，脑子里显现出了那日在纪氏公司的场景，决绝不顾的眼神，不知怎么，柳书芸心感悲凉，“本来就是我犯了错，纪总其实也不必趟这趟浑水的。况且我和他身份悬殊，他肯定会觉得我是有所图、有目的，我不想被误解。”
“柳书芸，我看你还不如被砸到脑子。”明淼气不打一处来，“你现在还有心思管这些？你现在唯一的所图、唯一的目的就是摆脱你的舅妈，过正常人的生活，何必管纪总会不会误会你？”明淼见柳书芸眼神松动，又说：“你舅妈给你签的可是十年，这个酒吧明面上是凌总送给我的，但实际上并不属于我，我没有权利去为你做主，我能帮你一回，能帮你两回，可我帮不了你十年。你要想清楚啊，书芸。”
“我真的很感激你，小水，但人各有命，或许我的命就是这样，我也不希望你以后因为我而得罪一些客人，我其实，其实我可以尝试去陪他们喝酒、陪他们玩游戏，还有陪他们”
“不行！”明淼肉眼可见的愤怒与生气，“我绝不会同意，你要是这样说，下次我宁愿得罪他们也要帮你，你本来就不是属于这条路的，你和我当年太像了，我不希望你迈出这一步。”
柳书芸无奈摇头：“可我真的不想麻烦你，麻烦凌总，也不想麻烦”柳书芸愣了几秒，还是选择了开口：“也不想麻烦纪总。”
“那我们只能过一天算一天了。”明淼捏着柳书芸的手，安慰着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语气急切：“对了，我刚刚给你买早餐的时候，看到你舅妈了，还有上次你没有陪的那个客人，两个人都气急败坏的，估计要对你做点什么。”说着明淼就掀开柳书芸的被子，在柳书芸茫然的眼神里收拾柳书芸的行李，边整理边说：“你赶紧先躲起来，我可不想你被抓走了。”明淼又在病房里晃了几圈，“这个厕所不能躲，这个床底也不行。”明淼扶着柳书芸，像是一鼓作气：“要不我带着你跑吧？把你送出慕城，回你的家乡尔城去，怎么样？”
柳书芸苦涩地笑了笑：“没用的，小水，我到哪里舅妈都能找到我，我之前也试着逃去尔城，后来刚上汽车就被抓回去了，她不会让我离开她的视线的，她要把我牢牢掌握在她的手里，因为我始终还有利用价值。”说着柳书芸又自己缩进了被窝，轻轻拉过明淼，短暂地拥抱了一下：“谢谢你，小水，你不能保护我十年，我总要迈出这一步的，其实就是疼一疼，然后被人骂上几句，打几巴掌的事，这些事我之前又没少受，没事的，你赶紧回去吧，说不定凌总正找你呢。”
她怎么可以让明淼留在这里？她可以被侮辱被谩骂被撕打，但她不可以让这份她唯一的温暖被抹掉，柳书芸不可以。
明淼摇头，眼睛一亮：“听我的吧，书芸，去找纪总。”
柳书芸摇头：“不行，我已经欠他很多东西了，而且他不喜欢我，厌恶我。”
明淼显然不相信：“怎么可能？要是他厌恶你根本就不会去救你。”
柳书芸不禁抚上脸，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可能是这张有福气的脸吧。”柳书芸看着明淼，“其实我之前求过纪总，他很冷漠，后来我也想通了，柳书芸又不是什么大家小姐，况且我和纪总也不熟悉，我之前还对他是有目的的接近，我不应该去打扰和麻烦他，以后我再拜托凌总把这些日子欠的钱还给他，也算心里安逸。”
“然后呢？然后你就想还清我的，最后选择自我了结吗？”明淼其实很久没哭过了，只是眼前的柳书芸实在和她当年太像，她看到柳书芸，看到了她自己。“你不该是这样的人生，书芸，你是自由的。”
门外已经多了很多脚步声，纪茫推开了门，看了眼明淼，冷声道：“你出去。”明淼深深看了眼柳书芸，柳书芸安抚地给了她一个眼神，小声说：“去吧，没事的，我等会晚上就回去。”明淼点头，挎着包出了病房。
待明淼走后，柳书芸并没有关注纪茫，自己下了病床，打算出门同李氏碰面，却没想直接被纪茫大手捞住，按回了病床上，柳书芸正疑惑，纪茫开口：“会做饭和做家务吗？”
柳书芸被纪茫这无厘头的一句变得更加茫然，但也点头回应了纪茫的话：“都会。”
纪茫点头，丢下了一句“呆在这”就关上病房离开了。
柳书芸下床，正想开门，覃裕进来了。
“覃医生？”
“纪总怕你乱跑，让我过来看着你。”覃裕迅速扫了眼柳书芸的左肩，用医生的口吻道：“还有疼痛感吗？程度如何？”
“还有点疼，但不是特别疼那一种，嗯，有点使不上力气，然后，就没有了。”
覃裕不知对柳书芸的这句话哪个部分产生了笑点，严肃的医生形象荡然无存，整个人散发着明朗。
“对了，我建议你做一次全身检查，以防万一，可以吗？”
柳书芸摇摇头，感激地说：“谢谢你了，覃医生，我觉得我恢复的挺好的，不用在做什么全身检查。”
“确定吗？”
柳书芸很认真地点头。
想来也是劝不动柳书芸，覃裕又说：“我看过你之前的诊断报告，如果你有心理方面的需求，我有个朋友，是心理医生，说不定他可以帮帮你。”
“非常感激覃医生的关心，我应该不会有这方面的困扰，请覃医生不必担忧。”
二人又聊了将近二十分钟的恢复保健，覃裕时不时都会说个笑话逗柳书芸开心，柳书芸也越来越放松与随意。
“那个，覃医生，我可以，就是，嗯，求一张您朋友的名片吗？”
“当然，荣幸之至。”
柳书芸正接过名片的时候，纪茫进来了，同坐在柳书芸身旁很近距离的覃裕对视了几秒，对着柳书芸说：“身体还有不舒服吗？”
柳书芸起身，摇头：“没有了，谢谢纪总。”
纪茫用眼神示意覃裕出去，覃裕照做，然后纪茫又将柳书芸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发现确实没什么问题，道：“五分钟整理好病房里的衣物，然后跟我走。”
“啊？”柳书芸眨眼，眼里尽是不解与茫然。
纪茫扫了眼手表，强调：“五分钟。”
“好。”
二人出了第三医院，在停车场上了车，纪茫开车，柳书芸在后座。
纪茫发动车：“地址。”
“纪总，我可以自己回去的其实。”
“地址。”
“散玉区落英街368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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