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筱雅
是她！
是他找了十几年，一直没找到的救命恩人。李萧然嘴角动了动，往事纷至沓来，仿佛就在昨天。
“筱雅，你在哪里？”这个埋藏在心里十多年的名字，如一抹旧时的尘埃，你见或不见，她都在那里。
“我在你们公司附近的咖啡馆，我想见你。”
挂了电话，李萧然本能地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赵小涵还在熟睡。他拿了车钥匙，轻轻走下楼去。
赵小涵并没有睡着，李萧然接电话的时候，她就醒了，她知道是那个女人的电话，他叫她筱雅，他现在是要去见她么？赵小涵站在卧室的落地窗边，静静地看着李萧然开车出去，就像无法抓住的月色一般，他的背影是那么遥远。她抓不住李萧然，他的白月光回来了，她这个替身，也该找到自己的位置。
李萧然开车去了筱雅说的那家咖啡馆，刚一走近，一个衣着得体落落大方的女人就迎了上来，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萧然哥哥，好久不见。”
李萧然没有推开她，他望着她的脸，有一瞬间的恍惚，她和小涵的眼睛长得太像了，当她抬起头来望着他的时候，和小涵跟他撒娇的时候可怜巴巴的模样简直一模一样。
“萧然哥哥，你有没有想我？”筱雅在李萧然怀中蹭了蹭，温柔地问。
她的眼神那样干净，笑容那样纯净，和十几年前一模一样。她的模样退却了青涩，多了小女人的妩媚，唯一没变的，就是这双眼睛。
李萧然没有回答她，刚知道她被人贩子卖走的那几天，他发疯似地找她，几乎找遍了所有的大街小巷，可是都没有找到她，他差点把那家福利院给拆了。
他有没有想她？当然想，不然也不会找了她这么多年。一开始，她是他心中的执念，后来渐渐变成了一种习惯，再后来，这种习惯渐渐淡忘，变成了一抹旧时光。
他们就像两个老朋友，多年不见，坐在转角的咖啡馆，静静地寒暄。筱雅坐在他对面，点了一壶花茶，并没有点咖啡。
李萧然静静地望着眼前的女人，仿佛从她脸上，看到了小时候的印记。青春是一道难以磨灭的忧伤，不痛不痒，想抓住抓不到，想抹去抹不掉。
街头飘来Eason的那首《好久不见》，歌词正好印证着彼此的心情。
“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来时的路，想象着，没我的日子，你是怎样的孤独。拿着你，给的照片，熟悉的那一条街，只是没了你的画面，我们回不到那天。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暄，和你、坐着聊聊天。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看看你最近改变，不再去说从前，只是寒暄，对你说一句，只是说一句，好久不见……”
“萧然哥哥，你还记得我们初见的那天吗？你全身是伤，倒在福利院门口，当时我吓坏了，还以为你救不活了呢。”
记得，李萧然当然记得，但也只是记得罢了，过去的都已经过去，该忘掉的忘掉，该报恩的报恩，他会履行自己的承诺。
“筱雅，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李萧然眼神深深的，表情却是淡淡的。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应该过得不错吧。
说到这些年，筱雅的表情有了一丝挣扎。她的眼神愣愣的，像是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连李萧然看着都揪心。
“还算可以吧。我刚被卖的时候，他们天天打我，用巴掌扇我，用脚踢我，用鞭子抽我，将我身上抽出一道又一道伤痕，还不许我哭，一哭就打得更厉害。他们把我卖给了另外一伙人，那伙人更变态，不给我吃饭，还让我脱光了在他们面前表演，不表演就揪着我的头发将我往墙上撞，我遍体鳞伤，差点被他们折磨得全身瘫痪，后来我逃出来了，我在街上爬了一个月，吃垃圾桶里的食物，喝小溪里的脏水……”
筱雅平静地讲着那些过去，眼里没有一丝波澜，讲完反而释然一笑：“萧然哥哥，你知道吗，我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我多么希望你能去救我，我一次次呐喊，喊着你的名字，却得不到你的回应，我真的差点活不下去了。”
她说着停顿了一下，看到李萧然的眉紧紧地皱起，她知道他在心疼，他还是在乎她的，她又继续道：“我在街上爬了一个月，可是我没有死掉，我被一家好心人收养了，他们对我很好，教我读书写字，教我做人的道理。我没有死，因为有个信念在支撑着我，我知道你在等我，所以我回来找你了。可是我还没有找到你，却听说了你已经有女朋友的消息，萧然哥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李萧然的表情十分复杂，他不知道她受了很多苦，也可以想象她受的那些苦，他应该早点找到她的。
“筱雅……”他心里对她是歉疚的，不是因为感情，而是因为责任。他有责任保护好她，她是他的救命恩人。
“萧然哥哥，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你已经有了，我这次回来，不是要拆散你们，我只是想看看你，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幸福。”筱雅微笑着道，嘴角嵌着淡淡的感伤。
“夜深了，我送你回酒店吧。”李萧然微微叹息一声。
筱雅点头。
车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车开到酒店楼下，筱雅走下车来，朝他挥了挥手：“萧然哥哥，你回去吧，我不想你的女朋友误会。”
李萧然倚靠在车门边，久久地站着，他抽了一支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迷蒙的烟雾间，他的眼眶红红的。他很心疼筱雅，也很自责，他曾答应过要给她一个家，却让她受到那么多伤害。他会尽力弥补她的伤害，可是他的心已经给了小涵，再也给不了其他人了。
李萧然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半夜了，床上的人儿睡得很好，没有丝毫要醒过来的迹象。小涵和筱雅其实长得并不像，除了这双眼睛。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性格。筱雅受伤了她会说，可是小涵受伤了不会说。
赵小涵其实并没有睡着，李萧然离开之后，她就一直醒着。他大半夜去见他的前女友了，这么晚才回来，他们一定有许多话要说吧，或者情绪激烈的时候，再来个拥抱拥吻或者再缠绵一番。
李萧然低头吻她的额头时，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他一定碰过那个女人了。
李萧然冲了个澡洗漱了一番，掀开被子躺在她身边，像从前一样，想要抱住她，却被赵小涵躲过。她翻了个身，缩在角落里，本能地躲避李萧然的触碰，他已经碰过别的女人了，她心里很介意。
“宝宝……”李萧然轻唤她一声，没有了下文。他知道她没有睡着，她一定也知道他去见了那个女人，可是她没有问，她从来都是这样，一个人在心里默默地伤心。
“宝宝，欠了别人的债，我们是一定要还的。”良久之后，李萧然微微叹了口气，他李萧然有债必偿，筱雅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承诺过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赵小涵没有回答他，像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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