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上京之行(2)
“啊，对，是有东西给你。”
听到李敏问话，高珩总算把失踪了的思考能力给找了回来，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来。
“这是？”李敏瞧着像绊马索，可又不大一样。
“绊马索，改良过的。”
李敏接过来，仔细瞧了瞧，心下满意，笑道：“谢了！怎么想到给我准备这东西？”
高珩：“可惜了你来的那天，三哥正好来信，信上说他正在研制一个秘密武器，不过还要过些时日才能做好。要是他动作快些，这次送你走，我也能放心些。眼下也只能委屈你用这东西了，这是我让军里的老师傅特意改制的，做了十来个，用着更轻便，准头也高，嘉禾他们的话，稍微熟悉一下就能上手。你们人少，万一遇上马贼，没些防身之物，恐怕要吃亏。”
李敏将绊马索在手中抛了抛，笑道：“怎么，你觉得我逃命的水平不行？”
“我还不知道你？”
高珩笑了笑，随即眉头又轻轻皱起：“若是真遇上危险，你能丢下别人逃命，那也就不是你了。”
高珩对她的脾气确实了如指掌，李敏垂眸微笑。
高珩又道：“关外马贼多是长刀快马，心黑手辣，眼睛又毒，商队的武器不行，可若是使军中的兵器太惹眼，何况马贼里还有秦家的人，若是被他们认出来麻烦就大了。所以我替你们另外打了几把长刀，就是商队护队们用的式样，并不打紧，也锋利。那边还有几桶箭羽和硬木弓，最大的三百一射也未尝不可，喏，就是这个，你要是拉不动，就使小的……”
高珩这一嘱咐起来就没个完，李敏感动之余，玩心忽起，伸手按住高珩的手：“给我试试。”
高珩还没反应过来，李敏左手顺势滑上高珩手腕，轻轻一拧，高珩吃痛，握着弓的手送了开来，李敏右手捞起这张弓，倏然后退一步，手指勾住弓弦，用力拉开，弓如满月，对准了高珩。
李敏笑道：“怎么样？高珩，我发现咱们三年没见，你对我怎么越来越没有信心？”
我对你当然有信心，不过前途险阻，万一被人发现了身份……
高珩摇摇头，将这不吉利的想法甩开。
李敏诧异问道：“怎么了？”
哎哟喂！没有任何防备，一道劲风袭向面门，李敏条件反射身体后仰，一个标准的铁板桥，腰几乎折成了九十度，躲过了高珩突如其来的回旋踢。
好小子，涨了本事，敢偷袭她了，李敏将碍事的长弓丢掉，左手在地上用力一撑，侧翻又躲过高珩的下劈腿。
高珩两次没有击中，更不停歇，如影随形缠了过来，他的营帐不小，可也架不住他身高腿长，只把李敏逼的贴着帐幕游走，利用桌椅障碍物躲避高珩的攻击。
李敏十分耐心，她拼力量肯定拼不过高珩，所以一直在等高珩漏出破绽。
果然数分钟后，高珩的动作稍稍慢了下来，李敏忽然急停，回身就是肘击，高珩身体微微后仰，双手格住李敏的攻击，随即抓住她的胳膊，用力往背后拧去。
李敏没有片刻迟疑，头部一低一抬，撞向高珩的脸。
还来？这一招高珩早有防备，敏捷躲过，顺手又捉住了李敏另一只胳膊，往怀中一带，将她死死扣在胸前。
“怎么样？终于让我赢了你一次。”高珩低头，靠着李敏耳边说道，“你对我可是用过这招，我还能再上当？”
似乎是因为感觉到了他的气息，李敏的耳朵泛起了粉红色，因为刚刚经过打斗，李敏身上出了汗，热气蒸腾，却与他平时闻惯了的兵士味道不同，似乎还有点什么香味吸引着他，让他情不自禁想要靠的更近……
高珩慢慢俯下头去，嘴唇就差一线便要贴上了李敏的耳朵。
“别动。”
腹部一阵冰凉的触感，让高珩回过神来。
“慢慢放开我，把手举过头顶，少年。”李敏声音里藏着笑，手里藏着刀，一把薄而锋利的匕首，已经划破了高珩的衣服，贴在他的腹部。
高珩一点一点放开李敏，双手举过头顶，无奈笑道：“竟然还留了一手。”
李敏转过身来，匕首抵上他的咽喉，笑道：“我没教过你吗？俘虏了敌人，第一件事就是搜身，第二件么……”
高珩追问：“第二件是什么？”
李敏噗嗤笑了：“不要话多！以后千万记得。”
高珩垂眸深深看她：“放心，这辈子都忘不掉。”
李敏被他看得更热了，收回了匕首，讪讪笑道：“这营帐里可真热，冰盆，唔……”
冰盆被他们刚才一场激战打的冰块散落一地……
再回头看看高珩，好好的衣服给她豁开了一个大口子，露出结实的腹肌。
李敏脑子里忽然回想起刚刚贴在他胸膛的情形，打斗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头发都快冒火花了。
“那个，我得去看看他们几个准备的怎么样了！”李敏抬脚便走。
高珩不假思索：“我陪你去。”
李敏已经退出了帐外，扬声道：“不用，你忙你的！”
高珩瞧瞧桌上的绊马索，一边堆着的长刀弓箭，全部被李敏忘掉了。
那是不是说，李敏对他的存在，也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可是李敏明日就要出发了，这一去山迢水远，未知何日是归期。
入夜，高珩带着周大眼将武器防具都送到了李敏的营帐，李敏道了谢，眼睛没往他看一眼，来来回回打包行囊，一副十分忙碌的模样。
高珩单刀直入：“李千户，行李让他们打包吧，你出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李敏这回躲不掉了，总不能回他“有话你当众说”。
她站起身，对还在打包行李的几个嘱咐道：“好好查一查，别漏下什么重要的东西，也别多带，会暴露身份的物品，全部留在这里。”
高珩在军帐门口等着她，见她出来了，也没说话，直接回身往不远处的一颗大树走过去。
李敏默默跟着他，总觉得有些什么事要发生，心越跳越快，掌心冒出了汗。
高珩在树下停住脚步，转过身来，两人的身影正好被粗大的树干挡住。
李敏等着高珩开口，可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有一阵阵微风吹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两人都是标枪一般笔直的身姿，一个高大健壮，一个身形修长。
李敏抬头看高珩，他的脸藏在黑暗中，只一双眼睛亮如西北夜空的星辰，闪烁着让她心动的光芒。
她一向是有耐心的人，可今天高珩实在是让她等的太久，久到她有些不安，久到她怕自己跳动的心脏声音被高珩听到。
李敏开口道：“你……”
“你……”
没想到会两人一起开口，李敏和高珩互相看着，惊讶过后，又都笑起来。
总算气氛没那么微妙，李敏暗自松口气，微笑道：“你还有什么事忘记嘱咐我？”
高珩：“你明儿一早便要走了，我想提前送一送你。”
李敏不自在的摸摸鼻子：“啊，何必弄的这么郑重，我又不是回不来……”
“别说这种话！”高珩皱眉，双手扶住李敏的肩膀，“别这么说。”
李敏不想增加高珩的心理负担，拍一拍高珩的手，将两只手都拿了下来，从腰间解开绳结，将玉佩放在高珩手中，轻松笑道：“好吧，我不说，喏，我有个东西给你。”
高珩瞧着玉佩，团鲤图案，雕工憨拙古朴，正是那一年在临海，他送给李敏的。
他神色冷了下来，将玉佩紧紧攥住：“这是何意？”
李敏道：“这东西太显眼，懂行的人一看便知，我这次去上京，不能带在身边，可放在别处又不放心，不如你帮我收着，等我回来的时候还给我。”
唔……，这不是不可以，不过李敏这种做事说话大喘气的方式可真是让他不舒服。
他将玉佩小心收入怀中，再看向李敏时，他发誓看见了李敏眼中一闪而逝的狡黠。
这家伙，故意的！
高珩扯了扯嘴角，礼尚往来：“忘记问李千户了，前两天初见，你忽然抱了抱我，我是孤陋寡闻了，不知是哪个地方的礼节？”
好在这地方够黑！李敏自觉脸上烫的能烤串，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耸耸肩，故作轻松：“战友之间的礼节，我订的规矩。”
“哦？原来如此，”高珩向她缓缓张开双臂，“战友啊，我也想学学这个礼节，千户大人不会坏了自己的规矩吧？”
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填上……
李敏上前一步，双手虚拢着高珩，一手握拳，在他背后敲了两下：“喏，就是这样，哎你……”
她被高珩坚实的双臂紧紧抱在怀里，唇正正印在高珩的脖颈上，堵住了后面的话。
两人身体都僵了。
她真不是故意的……
还是李敏先回过神来，想要挣扎离开高珩的怀抱，此刻高珩的手也握成拳在她背后轻敲了两下：“别忘了，我在这里等你。”
李敏安静下来，在他怀里点点头：“一定。”
片刻后，高珩放开了她，郑重道：“等你回来，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李敏凝望着他，忽而一笑：“我也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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