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保持距离
星期天，一觉醒来，外面的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着，到处都是银装素裹，美极了。
叶曙泡了杯茶，安静的靠在落地窗旁，静静的注视着窗外的风光。
“哥哥，岀去玩吧。”
一道纤细的身影突然扑过来，跪坐在叶曙旁边，圆润乌黑的眼眸时不时扫视着外面，一脸渴望。
叶曙无奈的转过头看向苏清：“外面冷，小心感冒。”
“不会的，我们多穿点。”苏清站起身，拉着叶曙的手。
“现在雪太大，路上结冰了，会摔倒的。”叶曙试图抵抗。
“我们穿防滑鞋，我扶着你，不会摔的。”苏清眼巴巴的道。
叶曙瞧了瞧他的小身板，想说他根本扶不住自己，可对上苏清那含着祈求的眼眸，他还是妥协了。
两人换上大衣，戴上帽子围巾手套等一系列防寒物，确保对方都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苏清看样子很激动，看着他这里戳一下，那里捏一下的模样，叶曙默默的将自己之前说的没人会喜欢冬天这个季节的话收回，他个人果然不能代表所有人…
既然都出来了，叶曙也不矫情了，直接带着苏清去了公园。
公园宽阔，有一大块草坪，春天的时候生机盎然，人会很多。
现在是冬天，草坪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雪花，人也是意外的多，小孩子在草坪里跑来跑去滚来滚去，充斥着欢声笑语。
一到地方苏清眼睛就是一亮，他拉着一旁叶曙噗噗噗的踩着雪跑到草坪上，好奇的看着小孩子们玩耍。
他看起来对他们的游戏很感兴趣，视线一直追随着他们。
直直的站立了一会儿，沉寂的氛围终于还是被一颗突如其来的雪球给打破了。
一颗雪球直直的打在苏清的手臂上，抬眼看去，一个穿得圆滚滚的小胖子正捂着肚子看着他笑。
叶曙皱眉将苏清身上的雪拍下：“疼不疼？”
苏清摇了摇头，目光还看着那个小胖子。
叶曙也看了过去，见他还得意的冲他们扭了扭屁股，顿时忍不住，抓起地上的雪，揉成一个雪球，砰的砸了过去。
小胖子扭完屁股转过身刚要继续挑衅，就被迎面而来的雪球给打了个懵。
叶曙满意的拍了拍手，扬着眉毛冲着苏清道：“我给你报仇了。”
苏清看样子有些吃惊，结结巴巴的说：“这么打，没事吗？”
“能有什么事啊，小屁孩就是要这么…”教训，后面的两个字叶曙没来得及说出来，原因是小胖子带着他的一堆小伙伴，手里拿着个雪球气势汹汹的找茬来了。
叶曙将苏清护在身后，看着眼前的萝卜头们挑了挑眉。
“哟，还带帮手？”
“哼，小的们，就是这两个大怪物打我，我们一起消灭怪物！”小胖子说着还极有气势的挥了挥手，伴随着一声声稚嫩的吼叫，无数个雪球砰砰砰的往叶曙和苏清这边砸来。
叶曙躬下身子将苏清护在自己怀里，等漫天的雪球过去了才直起身子。
“消灭怪物咯，消灭怪物咯。”
小屁孩们拍着手，指着浑身是雪的叶曙大笑。
苏清直起身子，抬手拍了拍叶曙身上的雪。
“没事吧？要不我们回去吧。”他看上去有些担忧，可视线却在叶曙看不见的角落阴冷的瞥向那帮小屁孩。
讨人厌的小崽子，真想好好教训教训。
“不。”叶曙跳了跳，将身上的雪抖下去，“你看好了，我怎么收拾他们。”
说着叶曙蹲下身抓了两个雪球，砰砰的砸向笑得最欢的两个小屁孩。
“不好，怪物复活了，继续进攻！”小胖子大惊失色的指挥他的队伍，小屁孩们立马抓雪球，却因为手小，捏个雪球都捏不好，都被叶曙砸得成了一个个小雪人。
“啊啊啊，拼了，奥利给！”
小孩们一个个不服输的疯狂拿着雪球往叶曙身上砸，叶曙躲避着也毫不示弱的砸向他们。
“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叶曙回头嘱咐苏清，随后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这场战争中。
一时间，公园的草坪上开始了雪球大作战。
一开始的作战人还只是叶曙和一帮小屁孩，直到一颗颗方向错误的雪球砸到无辜的过路人，导致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这场大战中。
伴随着欢声笑语，战场上的形式越来越混乱，最后都分不清谁砸得谁了，只是一通乱玩，或大或小的雪球被抛在空中又掉落下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
叶曙玩累了，就想站着休息一会儿，他喘着气，脸上鼻尖上变得通红的，跑了那么久，他都出汗了。
抬起手正要擦擦额上的雪，一颗小巧的雪球就噗的飞过来砸在他的后背上。
叶曙转身，就见苏清偷笑着，手里还拿着着一个雪球，一脸的跃跃欲试。
叶曙愣了片刻后，扬起眉笑道：“好啊，居然偷袭我。”
说着叶曙迅速弯腰抓了两把雪揉在一起朝着苏清追去。
苏清“啊”了一声，手中的雪球被他抛下，转身拔腿就跑。
“站住。”叶曙拿着雪球追过去。
“不要，我错了。”苏清一边跑一边求饶。
“不行，你也得让我砸一次。”叶曙追逐着，故意放慢了脚步。
“我真的错了，别砸我好不好。”苏清跑到一颗树下，喘着气，小脸通红，显然是跑不动了。
叶曙好笑的抬着雪球抛了抛，一步步向苏清靠近，“认错态度不端正，不行。”
苏清扶着树，故意装作可怜兮兮的吸了吸鼻子，“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
叶曙轻哼了一声，刚要大度的原谅就听到一声轻响，他脸色一变，急忙跑过去将苏清抱在怀里，“小心！”
只听见砰的一声，大树上的雪哗啦啦的就往下落，将叶曙和苏清淹没在其中。
费劲的将身上的雪扒拉开，叶曙仰着头，坐在雪堆里。
苏清窝在叶曙怀中，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正迷茫呢，就被叶曙屈指弹了弹额头。
“下次小心点。”
苏清捂着头，倒也没反驳什么，乖乖的认着错。
冬天雪大，树上积了许多，苏清又扶着树，动作间难免让本就不堪重负的树枝摇晃，雪也就落了下来。
叶曙没有着急起身，他坐在雪堆里休息，雪花飘落打在他的头上肩上，黑色的羽绒服都要被染成白色了。
苏清看着叶曙，眼眸闪了闪突然抬手拍了拍叶曙的头。
叶曙抓住那在他头顶上作乱的手，“男人的头可碰不得。”
“为什么？”苏清有些好奇，“你也碰过我的啊。”
“因为…”碰了就得负责…
叶曙有些为难，一时口快说出来的话，想要收回去都不行，后面的话他又说不出来，整个人都有些支支吾吾的。
迎着苏清好奇的视线，叶曙突然灵光一闪。
“因为碰了会长不高。”
“这样啊。”苏清有些失望，他还以为是什么呢。
“起来吧，在这里坐着怪冷的。”叶曙站起身，抬手将苏清拉起来。
一番动作，叶曙脖子上的围巾已经变得松松垮垮的了，就连帽子都掉在雪堆里。
苏清先一步捡了帽子，踮着脚就要给叶曙戴上。
叶曙看着他吃力的模样配合的下蹲身子，等帽子戴好后叶曙刚要起身，苏清却突然靠近，两人离的很近，因为是半蹲着两人的目光基本持平。
呼吸交织着，叶曙一怔，愣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苏清，他的睫毛很长，像小扇子一样扑闪扑闪的，皮肤细腻白嫩，一看就很软，很好摸。
只是这么想着，叶曙就动手了，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指已经戳在了苏清的脸上。
苏清刚刚帮叶曙理好围巾，脸蛋就被戳了一下，抬眸看着眼前浑身僵硬的人，忍不住轻笑，“哥哥喜欢吗？”
闻言，叶曙飞快的收回手，视线飘忽，指尖交织在一起搓了搓，他的手套早在打雪仗的时候掉了，此时是赤/裸的，明明应该感到冰冷才对，却一反常态的火热。
特别是刚才戳过苏清的指尖，更是烫的让人心慌。
眼前这个人明明是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脸上还带着青涩的冷淡，可他周身的气质却有着成年人的沉稳。
此时微微偏着头，帽子下的耳尖微红，薄唇紧抿着，看上去带着一股与他面貌相同气质相反的羞赧。
苏清内心微痒，嘴角勾了勾，这样的哥哥真是少见呢。
“咳咳，走吧，回去了，衣服都湿了。”叶曙直起身子，竭力忽略内心的异样，故作淡定。
苏清有些可惜的仰头看着叶曙紧绷的下巴，他还没看够呢。
“怎么了？”叶曙走出雪堆见苏清还站在里面，顿时疑惑道。
“没什么。”苏清回神，立马跑到叶曙身边习惯性的将手塞进叶曙的掌心里。
“我手冷，待会冻到你。”叶曙想要放手，手指却被苏清握得紧紧的。
“我给哥哥暖手，不怕冻。”
说着苏清将手套拿下，双手并用的捂着叶曙已经被冻的变得通红的手。
叶曙动了动，发现挣不开就放弃了。
两人走了一截路，突然听到一声惊呼。
扭头看去，就见还是那个跟叶曙打雪仗的小胖子。
他两只小手捂着眼睛，手掌指缝微微张开，露出乌黑的眼睛。
“哇，两个哥哥牵手手。”
叶曙：……
这…小孩子应该不懂这些吧，要不要解释解释？叶曙有些纠结。
刚要上前，小胖子转身就跑了，边跑还边叫道：“小羽，我看到两个哥哥牵手手了，下次我们玩过家家，你来当妈妈吧！”
叶曙面色微变，周围人听到小胖子的话立刻转过身意味不明的看着他们。
“哥哥，我…”
苏清下意识的松开手，那些看过来的视线里有好奇，有厌恶，有鄙视，千奇百怪的让人难堪。
“走。”叶曙低声道，虽然是小说世界，可小说取材于现实，小说背景大都跟现实没两样，而在现实里，两个男生在一起手牵手，是不被理解甚至是遭受白眼厌恶的。
苏清像做错事一样低着头跟着叶曙，叶曙有意无意的利用身体将苏清挡住，隔绝那些或打量或满怀恶意的视线。
出了公园，路上行人减少，叶曙总算松了口气。
“没事了。”叶曙看着低着头像鸵鸟一样的人安慰道，“别怕。”
苏清抬头，有些迷茫的看着叶曙：“哥哥不生气吗？”
“生气？”叶曙有些奇怪，“为什么要生气？”
“哥哥不觉得他们看我们的视线很奇怪吗？他们很讨厌我们。”苏清说道，“跟我在一起，被讨厌了，哥哥不生气吗？”
有时候苏清真的敏感的过分，周围人是善是恶他看得清清楚楚。
叶曙说不上来自己此时的感觉，他觉得这么敏锐的观察力不像是小说里那个单纯善良的小绵羊苏清能拥有的。
如果他有，在小说里，他就不会被欺负成那个样子。
那天苏清将李望按压在墙上的画面以及李望所说的话再次在叶曙脑海里浮现，他觉得他好像抓住了什么。
可眼前的苏清一如既往的柔弱令人怜惜，大大的眼睛里带着莹润的水色，白皙的皮肤柔嫩细腻，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副乖巧可爱很需要人来保护的模样。
深吸了一口气，叶曙将脑里的思绪抛开，回答道：“不生气，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而已，我还不至于为了他们和你生气。”
“况且，你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叶曙道，“是他们自己误会了。”
叶曙思考着他和苏清的关系，细细想来，好像确实太过亲密，也不怪那些人误会。
又是相同的衣物又是相牵的双手，换作他，恐怕也会误会。
“要不，我们保持点距离？”叶曙问道。
跟苏清相处久了，他都要忘了苏清的身份和特质，按照小说里写的，苏清的可是个omega，相当于这个世界的女性，只是外貌跟男生的一样而已，特质什么的都还带着。
这么一想，叶曙顿时有些惊悚，那他跟苏清勾勾缠缠手拉手这不就是在耍流氓吗？
虽然是耍流氓的对象是自愿的，可这也构不成他耍流氓的借口啊！
叶曙头皮发麻，身子不自主离苏清远了些。
“不行。”苏清道，“你说不生气的，为什么又要保持距离？”
“额…”叶曙一时语塞，他总不能说我知道你的过去和未来，甚至了解你的来历，我们性别不同不能拉拉扯扯，不然就算我是在耍流氓。
这些话要是说出去了，叶曙不知道会不会泄露机密，但他知道苏清一定会接受不了，接受不了自己只是个虚拟人物，接受不了小说里面所描写的关于他的所有事。
真扯淡，为什么一个小说能杂糅那么多东西，好好的正常人设不写非要搞特殊写什么omega，重点是世界都不一样，穿越了还带着体质过来就很离谱！
现在让他把人当男孩子看也不是，当女孩子看也不是，就很痛苦。
叶曙想东想西，一阵头疼。
苏清望着叶曙变幻莫测的脸，指尖慢慢收紧，眼底黑云密布。
为什么，不是喜欢他吗？不是不许他早恋吗？不是不许他靠近别的男人吗？
现在是在想什么，受不了周围的视线要放弃他了吗？
说了不生气其实还是介意的吗？
苏清紧攥着手，指甲深深的嵌入肉里。
“保持距离是为了…是为了锻炼你独立自主的能力！”叶曙挠了挠手掌，寻思到了借口，“你看啊，我们不可能一直呆在一起，总有分开的时候，如果到时候不得不分开，你还那么依赖我，那你不得哭鼻子吗？”
苏清微微一怔，似是没有想到叶曙会这么说，他皱了皱眉道：“你怕我哭吗？”
“嗯，怕你哭。”叶曙道，“关键是你哭了我还不能安慰你。”
“可我们现在还没分开啊。”苏清靠近叶曙，“我们不用保持距离。”
叶曙：……
行吧，他忽悠不了人，苏清也不好忽悠。
两人再次并肩而行，苏清低垂着头，像小蜗牛一样小心翼翼的探出了手。
可就在他要触碰到那令他颤动的温润时，叶曙却避开了。
苏清指尖微滞，眼底闪动着狂风暴雨，脚步都慢了下来。
叶曙看着苏清低着头一副很委屈的样子抿了抿唇，指尖搓了搓，终于还是忍不住主动牵了人，将那柔软光滑的手严严实实的握在掌心中。
手一直晾着会感冒，叶曙自欺欺人的想着。
苏清暴动的情绪一滞，抬头望了望叶曙又低头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顿时欣喜若狂。
叶曙偏了偏头，他轻轻的在内心叹了口气，果然，他拒绝不了苏清，也看不得他难过委屈。
既然想牵，那就牵着吧，保持距离什么的，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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