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愧是你
“晚辈顾宇，见过皇帝陛下！”
顾宇迈步走入大殿。
坐在殿内的老人看向顾宇：“汝不像是刺客。”
熟悉的嗓音。
微眯的双眼透着几许威严，没有半点儿慌乱。
虽无冠，但花白的须发收拾的整整齐齐。
略显单薄的常服随意的披在肩头，但却丝毫不让人觉得怠懒。
帝王胆魄，天家气象！
不愧是武帝！
仅仅一个出场，便又引爆了各方。
“这就是武帝么？”
“牛人就是牛人，哪怕穿件睡衣都觉得格外霸气！”
“听这生意，似乎跟刚刚念旁边的是一个人啊。”
“什么旁边，那是轮台罪己诏。”
“难道刚刚就是武帝自己在念罪己诏？”
“罪己诏？那是什么东西？”
历史小能手又开始了他孜孜不倦的科普。
罗辰也再次为顾宇捏了一把汗。
魏先和却是颤抖着站了起来，忍不住伸手摸向了那大殿的梁柱。
却又在将将要触及屏幕的一瞬间，被吓得缩回手来。
“见朕不跪，竖子敢尔？”
武帝只是轻轻的喝了一声，却是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如此强大的气场，居然被演了出来。
观众们又是一轮赞叹感佩，罗辰却是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让顾宇把《遇见五千年》的演员名单交出来。
而此时直面武帝的顾宇，也被武帝强大的威势压得有些紧张。
他曾去见过驾崩前的武帝一面。
那时的武帝，并没有这般强势，也没有这般威严。
那时的武帝，更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只想要多看这世界一眼。
如今的这一位，心中所想会跟他一样么？
顾宇拿不准，但他在门外听见了武帝轻轻诵读被视为罪己的《轮台诏》。
也正是在下达这封诏书后的两年，这位伟大的帝王走完了他光彩夺目的一生。
选择将此时的武帝呈现在观众面前。
顾宇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也不等武帝再次发问，他便深深的躬了下去：“陛下见谅，后世已无跪拜之礼！”
“呵，倒有几分胆气。”
武帝轻轻放下手中的卷轴，又微微正了正身子：“你刚刚说，后世？”
“不错，晚辈来自两千年后华夏。”
“汝可知在朕的面前口出诳语，妖言惑之，是什么样的下场？”
语气虽淡，不怒自威。
顾宇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直起身子：“晚辈不敢，晚辈此来，亦无恶意，只是想与陛下煮酒而谈。”
武帝定定的看着顾宇，既没有勃然大怒，也没有嗤笑鄙夷。
为帝数十载，喜怒不形于色，忧愤深藏于心，对他而言已经是一种习惯。
更何况……
能进到此殿，而外间羽林丝毫没有察觉，此子应是有大能之辈。
“汝莫非是仙人？”
武帝再次开口，顾宇轻轻摇头：“并非仙人，不过有些奇遇罢了。”
顾宇不打算说慌，既是出于对武帝的尊重，也是因为他自忖瞒不过武帝。
“既如此，朕且问汝，两千年后，朕之大汉，何人为帝，可有昏庸之举，乱政之行？”
顾宇又摇了摇头：“没有。”
武帝立时大喜：“此话当真？”
“陛下误会了，晚辈的意思是，两千年后，大汉没有了。”
武帝的身子便是猛的一震，紧接着目光一凶：“妖人敢尔，羽林何在？”
无人应答！
武帝楞了一下，但很快便反应过来。
下一刻。
起身。
拔剑！
一个已经六十五岁的老人，竟然还有这般敏捷的身手和凶狠的气势。
顾宇佩服不已，看着遥遥指向自己的宝剑，又是深深一躬：“陛下暂且息怒，请听晚辈一言！”
“说！”
“商用天下五百年，周享太庙八百载。秦二世而亡，唐盛极而衰。”
“王朝的兴替，乃是历史的必然，谁也无法阻拦。”
“汉之一朝，也是一样。”
“晚辈不瞒陛下，有汉一朝，自高祖亡秦灭楚而始，献帝祭庙禅位而终，传承四百又七年。”
听到这里，武帝眼中的怒火熊熊燃起：“不肖子孙，因何禅位？”
也不知道这是手环的威力，还是出于自己的判断。
武帝竟是在无意中已经相信了顾宇的话。
顾宇抬起头来，微微一笑：“不重要了，重要的是。”
“陛下的王朝虽已覆灭，但亿万华夏儿女，数代炎黄子孙，以汉为名！”
话音落下，武帝身形一颤，竟是险些没有站稳。
然而下一刻，伟岸的身形又猛地向前跨出了小半步：“汝之所言，可是当真？”
看着他眼中迸射而出的精光。
顾宇郑重的点了点头：“若有半句虚言，叫我五雷轰顶！”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
武帝楞了片刻，突然放声大笑，笑得数声，忽又顿住，手中宝剑一横，目光再次锁定顾宇：“如此说来，后世子孙，可是皆以我强汉为荣？”
顾宇再次郑重点头：“汉之一朝，华夏脊梁，帝之功绩，炎黄荣光！”
“哈哈哈，好，说得好！”
武帝再次大笑不已，笑了一阵，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先生当真是来自两千年后的华夏？”
“正是！”
“敢问先生，两千年后，何人当政，可曾尽灭匈奴？”
顾宇笑了：“两千年后，百姓当政，匈奴虽灭，外敌尚存！”
“还有外敌？”
武帝眉头一皱：“可是外敌强悍，汝等难胜，故此前来寻朕问策，欲亡其国？”
顾宇就是一愣。
屏幕前的亿万观众也是齐齐一愣。
然后。
有人会心一笑。
“不愧是武帝，这自信，也是没谁了！”
有人激动万分。
“武帝霸气，当为楷模！”
也有人暗暗拍手。
“这导演有点儿意思，就凭这句台词，算是把武帝给演活了！”
顾宇有些哭笑不得。
但武帝都这么问了，他也不得不答：“陛下追亡逐北，一战而立起了华夏的脊梁，做得已经够多了。”
武帝却是一声轻叹：“去病早亡，卫青亦逝，朕之大汉经过连年征战，亦是有些力疲。”
此时此刻，武帝的脸上竟是现出一丝落寞，双眼也下意识的看向了桌案上的那封诏书。
那是他的罪己诏。
也是他向天下万民宣告，大汉将要止戈息兵，不再四处征伐的决心。
但仅仅一瞬之后，他又猛的抬起头来。
落寞已消逝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刚毅和勇猛：“汉虽不存，然后世子孙既以汉为名，那便是我大汉百姓，但有强敌欺凌，朕岂可坐视？”
“汝且道来，那强敌现在何方，朕即刻发兵，为尔等灭其国，亡其种，毁其宗庙，绝其苗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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