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十章 走
“姚上卿言重了！”
“在您面前我哪里敢称将军！”
“您还是叫我高焱吧！”
“而且要不是您的提拔，哪有如今的在下，甚至今天也不会在这里相遇！”
姚贾一听，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高将军，这是要去往何处？”
虽然高焱在姚贾面前表现的很谦逊，但作为一名长袖善舞的外交官，姚贾对高焱表现的很尊重。
“前几日咸阳来令，王上召见，所以在下才星夜兼程往咸阳而去！”
高焱的话让姚贾眼前一亮。
“将军十日破九城的战绩已然传遍天下，更兼逼退赵国武安君李牧的骑兵追击，王上召见也在情理之中，说不准王上已经在咸阳给将军准备好了封赏！”
虽然姚贾说的可能八九不离十，可是高焱却不太想去咸阳。
阴阳家，罗网，鬼谷，墨家，农家，咸阳就是一个看不见硝烟的人战场，哪里有带兵镇守一方来的快意。
而且高焱身上也有秘密，如今他的名号虽然算不上响亮，但也不似当初那般默默无名，如此众目睽睽之下，他暴露的可能实在太大，所以如果可以不去，高焱根本不想踏足咸阳。
但有些事情终究不似他能选择的，只希望这次咸阳之行能一切顺利。
“借姚上卿吉言了！”
说着，章邯骤然从窗户中翻回了屋内，单膝跪在了姚贾面前。
“属下护卫不周，请姚上卿治罪！”
面对章邯的请罪，姚贾的脸上露出不悦之色，虽然他也是同意入山神庙休息的，但好几次命悬一线的他终究还是心有怨气。
“章千人，这件事我会上书王上，至于该治你什么罪那是王上的事情，某可管不着！”
姚贾的话让章邯面色一垮，他知道姚贾心中还是有些怨气的，但章邯也没什么好办法，这些刺客明显搜是提前做好了准备，更是用伪装瞒过了他的眼睛，这种刺杀最难防备。
“姚上卿，这些刺客明显是有备而来，撤退的更是果决，章千人虽然有些过错，但终究还是这些兵士护住了上卿，您还是不要过于苛责了！”
高焱帮章邯的话一出口，姚贾就疑惑的开口了。
“高将军，认识这位章千人？”
说着姚贾还上下打量了一下章邯，虽然这一路上章邯做的也不算差，但相比于高焱，章邯做事还是显得有些稚嫩。
不过高焱怎么会认识章邯，要知道护卫他前往赵国的章邯可是王上特意从蓝田大营抽调出来的人手。
甚至等他到达王翦大营，这些人会直接交给王翦，彻底坐实他们的职位，毕竟这些人都是蓝田大营出来的精锐，本来就是军官备选，履职只是机会问题。
高焱有些感慨的看来章邯一眼，才缓缓的开口对着姚贾说道：“姚上卿有所不知，在某还是底层军官的时候，章千人同在下是同僚，也曾守望相助！”
姚贾心中思绪一转，随即开口说道：“罢了，这些军人到底还是拼死护卫了我姚贾，参言就先压下，但这些军人都是蓝田大营出来的锐士，怎么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章邯，这件事你要查清楚！”
姚贾的话让章邯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他用感激的眼神看了高焱一眼，毕竟若不是高焱劝说，他的名字可能会再次出现在王上面前，只是附带的消息不会太好。
对于章邯的感激并没有多看重，似章邯这样的人可以结交，但托为腹心是不行的，至少在嬴政还活着的时候不行，以为章邯对于秦国和嬴政的忠诚是很难被扭转的，如果高焱现在要同秦王放对，第一个对高焱举起屠刀的很大的可能就是章邯。
不过只要不暴露不该有的野心，交好今后能成为隐秘卫首领的章邯还是不亏的。
“章千人的能力在下很清楚，这次刺杀不是章千人能力有问题，只是这些流沙的刺客太狡诈罢了！”
高焱还在为章邯说话，但此时的章邯却从高焱的言语中听到了他不知道的信息，顿时开口打断了高焱的话。
“高...焱...”
“高将军，你说的流沙刺客是什么人！”
章邯的话也让一旁的姚贾看向了高焱，刚刚他们被刺杀连对手都没弄清楚，怎么只是看了几眼的高焱就立刻确认了敌人的来历。
“流沙啊！”
高焱停顿了一下才开口继续说道：“流沙原本是有韩国九公子韩非为了能从大将军姬无夜手中夺回王室权利而成立的组织！”
“韩非？”
高焱说出的名字让姚贾眼角一凝，他可是被韩非坑过的，对于韩非姚贾是非常厌恶的。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不错！”高焱对姚贾的话表示了肯定。
“在韩非前往秦国之前，他将这个流沙组织托付给了一名和他一起建立流沙的伙伴，鬼谷卫庄！”
“在内史腾大人攻下新郑的那天，流沙和姬无夜发生了一场你死我活的权利交锋，这场交锋最后的胜者是我秦国，无论是流沙还是姬无夜都是败者！”
“而这次夺权失败之后，流沙就彻底隐入了暗处，而现在曾经为了韩国而成立的流沙，如今也只是鬼谷卫庄手中敛财杀人的棋子罢了！”
“而我之所以能认出他们是因为在颍川流沙与我交锋数次，刚刚那名领头的女人就是流沙的主事之一，韩国的红莲公主，流沙的赤练，不过这些人虽然实力不行，但论逃跑他们还是有一手的！”
高焱的话彻底解开了章邯心中的疑惑，因为之前的刺杀，章邯现在已经不太敢相信任何人，就算是高焱章邯其实也带着些许的小心。
“韩国人！”
姚贾眼中闪过凌厉的杀意。
“姚上卿是怎么看出来那些刺客不对劲的！”
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的高焱有些惊讶，第一个发现不对的不是今后能到处搅事的隐秘卫统领章邯，而是文官姚贾。
姚贾一撩胡须，有些得意的开口说道：“那些人的伪装确实不错，就连担心害怕的神情也是微妙微俏，让老夫一时间也没发现问题，所以我诈了对方一下，问那女人的父亲是不是叫高九城，那女人到底还是年轻了些，她不知道越是看似诚恳的话其实越有可能是一个陷阱！”
“至于咸阳高九城！”
姚贾瞟了一眼身旁的高焱。
“如今秦国有名的十日破九城的高焱高九城可没有这么大的女儿！”
说着姚贾满是得意的笑了起来，一时间几人之间的氛围变的异常融洽。
随着夜色渐深，又被惊吓过的姚贾在火堆的旁边陷入了沉睡，但身为护卫首领的章邯却没有丝毫睡意。
看着身旁拨弄着火堆的高焱，章邯眼中闪过几分不易察觉的羡慕，原本他以为自己加入蓝田大营之后一定能晋升的更快。
但没想到这才仅仅只是一年多的时间，当年同为百长的高焱如今已经成为了能独领一军的大将，而他才仅仅晋升为了一个千人，这让他都有些怀疑自己当初做的决定是不是对的。
但想到离开咸阳时秦王的亲自接见，章邯心中暗自鼓劲，只要有机会他章邯做的绝不会被高焱差。
在章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高焱忽然开口了。
“章邯，没想到再次遇到你会是这般场景，想想我们当初一起杀敌，转眼间一年时间就过去了！”
“是啊！只是如今高将军你已经成为了天下有名的高焱，高九城，而在下却依旧默默无名！”
不知道是夜深了没有顾忌还是心中确实有些窝火，章邯将自己的心声吐露了出来。
“你觉得你实力差？”
高焱突然开口向章邯发问。
“不！”
章邯微微摇头，对于自己的实力章邯是有自信的。
“那你觉得自己能力不行？”
面对高焱有些无理的问话，章邯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不，我对自己的能力有自信！”
“那不就结了，无论是能力还是实力你都有，你差的只是一个机会罢了！”
“而我只是当你先抓住了一个机会罢了！”
“我相信你会找到自己的机会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同你讲这些的原因。”
“章邯，不要因为一时的不如意而心殇，我一直都相信你绝不止于此！”
高焱开始给章邯灌鸡汤，毕竟要是章邯太丧，被人撬走了隐秘卫统领的位置，对高焱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无论是什么时代，鸡汤都是绝佳的补品，虽然效果看个人的吸收能力，但谁也不能否定鸡汤对人心是有作用的。
此时章邯的眼中已经没有了迷茫，取而代之的则是满眼的坚毅。
甚至对于前往王翦的麾下已经满是期待。
“谢了！”
尽管只是两个字，但高焱知道自己对于章邯的影响进一步提升了。
这一夜再也没有出现任何的意外，第二天高焱先一步离开了这座已经被白雪覆盖的山神庙。
“千长，这十日破九城的高焱高九城果然厉害！”
在高焱离开之后，任嚣小声的在章邯耳边嘀咕道。
“哦！怎么昨天没见你这么说。”
章邯有些怪异的看了一眼身旁的任嚣。
任嚣年轻的面庞有些泛红的说道：“昨天不是见您和那位高九城叙旧吗？属下哪里好去打扰。”
“但不得不说他是真的厉害。”
“你看他们走过的地方，那位高九城走过的雪地只能看到很浅的脚印，别的不说，但是这一手轻功，在蓝田大营能与之匹敌的根本没有！”
任嚣说话的时候一脸憧憬之色，对于他来说这样的轻功实在让他感觉不可思议。
“但这还不算，就算是这位高九城麾下的普通士卒都算是好手了！”
“千长，您还记得昨晚的刺客吗？”
“那些刺客剑法刁钻，每一剑都是刺向我们盔甲的缝隙，让我们无法发挥甲胄的功用，军士伤亡惨重。”
“但那位高九城的麾下却能从容应对，那些刺客根本不是对手。”
任嚣的话提起了章邯的兴趣，昨天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领头的女人身上，对于高焱麾下士卒的情况他没有过多的注意。
“难道不是因为我们的人中毒了，才导致战力下降被偷袭了？”
任嚣微微摇头，神情郑重的说道：“不，千长，那仅仅只是其中一个理由！”
“我仔细观察过，高九城麾下士卒的战斗技巧确实不如我们，但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不怕死！”
“那种神情绝不是能伪装出来的，他们是真的不怕，几乎所有人都是迎着刺客的剑拼杀的，这才是我最佩服的，真不知道高九城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说话的任嚣将憧憬挂满了脸颊，对于年轻的他来说，高焱的事迹就已经够吸引人了，而当他真正接触到时候才感觉到这人比他想象的更厉害，甚至就连身边的亲兵都带着神秘色彩。
不怕死？
章邯心中暗自揣度，但终究没有想通其中的关键，只能将之看做是高焱的一种能力。
忽然，章邯拍了一下任嚣的脑袋。
“怎么，你小子想加入这位高九城的麾下？”
“可惜你说的晚了，要是昨天晚上说出来，凭你千长的面子说不得还真能将你塞到那位的麾下呢！”
听到章邯的话，任嚣连连摆手。
“千长，怎么可能，我可是您忠实的属下呢！怎么会另投他人！”
但其远眺的神情却完全出卖了其心中的想法。
“好小子，就算你昨天说了我也不能放跑了你，要是你跑了，这一趟可用的人手就更少了，要知道前面的路可不一定太平呢！”
在章邯感叹的时候，任嚣的眉头也簇拢了起来。
这一路行来他们虽然没有特别隐藏行迹，但也没有多引人注意，这些刺客是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经过这座山神庙，而且还特别在此埋伏。
后面的路只怕也不会平静。
在任嚣和章邯在山神庙目送高焱离开的时候，山神庙内熟睡的姚贾猛的一挣，似乎是被噩梦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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