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强敌来袭
雪千行来到了翔凤殿。
梅贵妃苦笑一下，道：“你不忍看皇上沦入败亡，也不会一走了之。你表面冷酷，内心
多情，你明知天意难违，却又想人定胜天。妹妹，我很明白，你如不尽力一试，内心会有一股不忿之气，这股气平不下来，不但你个人很难安宁下来，也可能留下长期的祸害，预期如此，倒不如现在尽你之能，为皇上一尽心力吧！”
雪千行道：“你真的希望我保卫大凤江山，和朱国梁对决于战阵之上？”
梅贵妃道：“我若劝你放手，你也不会听从，如果口是心非，那就不如实话实说了。”
“说的也是。”雪千行道：“我已经考虑三天了，还是无法作出个决定，也许我应该照
你说的去做，不让自己有遗憾，也不要大过逞强，迫逼自己拼上性命。”
她仰望着夜空的神情，突然一呆。片刻，突又问：“姐姐，有事情吗？”
“是的。”梅贵妃道：“谈到了你的烦恼，忘记来这里的用意，妹妹，天象上显示了
什么？”
“刀兵之劫。”雪千行道：“妹妹想考考我，不知道我猜对没有？”
梅贵妃道：“天象的变化，有如此的灵验法，实在叫人害怕。
皇上要我转告，虎贲呈报了重要军情，一股来势奇速的兵马正向长安逼来。”
雪千行道：“皇上要我拒敌……”
“倒没有传这圣谕。”梅贵妃道：“皇上只要我通报妹妹一声，长安驻扎的兵马已全归
虎贲节制，虎贲将军正在遣兵调将，安排拒敌之策。”
雪千行吁一口气，道：“禁卫军积弱已深，虎贲将军一时之间也难有转弱为强的能力，
调大军出城会敌，恐非良策，这一战恐将一败涂地。宫卫勇士虽然个个善战，只是人数太少了，保卫皇宫已不充裕，虎贲将军只怕不敢调集他们出城迎故了。”
“虎贲将军没有和小妹商量。”梅贵妃道：“但我看他调集兵力的安排，颇具自知之
明，一面整顿禁卫军，重新编组，强弱分开，分编成二十四营，似乎是以守卫长安为主，使
兵力深厚，相互接应，一面选择部分宫卫好手，组成强大的阻击力量，便于驰援各处。”
“好！”雪千行道：“这也是将军唯一能安排的部署了，也是最好的安排。姐姐，
皇上交给你的工作是……”
梅贵妃苦笑一下，道：“保护宫中后妃的安全，他不敢惊扰妹妹，却下了一道圣谕给
我。我说皇上厉害，也是指此而言，不问我是否会武功、术法，也不征求我是否同意，就把
官中御敌事务全部交给了我。
这说明了一件事，他早已知道我身有术法的事，不是凭空猜想的，而是早有所知了。”
雪千行道：“要鹭白、莲红帮助你，她们用功勤奋，已可上阵对敌了。”
梅贵妃道：“雪儿！你难道真的想置身事外，只怕是不太可能啊！”
雪千行微笑道：“有姐姐出面，实在也用不着我插手了。来的不会是朱国梁吧？”
梅贵妃道：“他已被妹妹整怕了，哪还敢轻举妄动……”
“对！”雪千行接口道：“想不出对付我的办法之前，不会轻举妄动。朱国梁是一统天
下的人才，忍耐的功夫也非常人能及。姐姐，忍字怀中一把刀啊！我实在不愿和他为敌。”
梅贵妃笑道：“那就和好吧！男怀大志，女怀奇才；你们能合作，那可是天下万民之福
了。”
“想的美呀！”雪千行道：“天下不如人意事，十占八九。近日来我午夜梦回，突然有
所体悟，我们修习术法的人，终老深山，以术自娱，或可得保天年。出现在红尘十丈中；已
属逾分，再以术法伤人，实已触犯无条。
如果你和朱国梁在世俗常人眼光中，或有重重困难阻绝，无法一圆鸯梦。但在我们看
来，这些阻力何堪一击？但你们心锁重重，硬是无法开结，这大概就是天意了，冥冥中一股
主裁力量。
我们洞澈变化，却无法掌握，明知道孽障误人，却又自投其中，唉……真是从何说起
呀！”
“是的！”梅贵妃道：“姐姐若能够重新来过，绝不习练术法。术法伤人，却锁闭自心，明知故犯的投身入陷阶之中。妹妹，苦啊！苦啊！
你想清净几日，思解破茧之策，小妹亦愿望你有成，借姐姐之力，以解小妹之苦难。只
可惜，你这一点心愿恐怕也难实现了。”
“是的，淑妃姐姐来了！”
雪千行苦笑一下，举步向前迎去。
四个宫娥分执着四盏宫灯，导引着淑妃袅袅婷婷地走过来。
“雪儿妹妹，不得了啦！”
淑妃人还在两丈外，声音已传了过来，道：“天不过刚刚黑呀！还未到起更时刻，已
经有刺客找上门啦！宫墙外面开了打，刀剑撞击的声音都传到皇宫内院来了。”
雪千行道：“是何方的叛军？怎么如此快速地杀进了皇宫？
皇上可曾告诉了皇后姐姐？”
“不像大军厮杀！”淑妃道：“可能只是一些刺客捣乱，不过刺客才可怕呀！作刺客
的个个武功高强，杀人手不会软，一击取命啊！”
雪千行道：“姐姐放心，雪儿在此，绝不会让他们惊吓到姐姐。淑妃颁下一道懿旨，请各宫妃子、夫人都到立政殿去避难。不愿来的，也不勉强。至于嫔女宫娥，请集中在翔凤殿中……”
淑妃奇道：“集中到翔凤殿去干什么？”
“由贵妃保护她们。”雪千行道：“有此一番惊闹，可能还会有惊扰，让梅儿挑出一
些适于练武、习法的宫女，传授一些术法武功，也可增强一些宫廷中自卫的力量。”
淑妃疑然道：“雪儿妹妹，你是说贵妃也是一位精通术法、武功的高人？”
她双目盯注梅贵妃脸上，神色间似是有些不太相信。
梅贵妃微微一笑，道：“你们商讨宫中大事，妾妃去探视一下敌情，别让他们
惊扰到了皇上。”
长袖挥动，整个人就在长袖带动下飞身而起，像一只升起的大鸟般直上夜空。
四个执灯的宫娥高举起宫灯，仰着脖子看。淑妃也看得全神贯注，看着梅贵妃高飞在
夜空中不见了。
“雪儿妹妹，这不像武功啊！”淑妃道：“像是长了翅膀的人在飞。”
“是的！”雪千行道：“贵妃施展的不是武功，是术法。她的武功也很高明，真刀真
枪的打起来，虎贲将军也未必能够胜她。”
淑妃道：“这样一个厉害人物，摆在皇宫内苑，摆在皇上和本后的身边，一旦有变，
可是应变不及，皇上和本后就任宰割了。”
“梅儿温顺，也很纯良。”雪千行道：“她如有加害你和皇上之心，只怕也不会等到今
日了。”
淑妃道：“雪儿哪！听说她是宣武朱国梁的情侣，被逐入长安宫廷之中，可是别有用
心。宣武留守侯朱国梁早有不二之心，岂可不防？”
“怎么防呢？”雪千行道：“妾婢和虎贲将军北上征伐，梅贵妃留在宫廷，那时她要下
手，皇宫内外谁是她的敌手？但她没有动啊！”
“这倒也是，她如存心加害皇上和本后，下手的机会甚多，但她为什么不下手呢？为什
么呢……”
淑妃满脸怀疑地望着雪千行。
希望能得到解答。
“梅儿是朱国梁的情侣。”雪千行道：“但她却把清洁白白的身子交给了皇上，皇上怜
惜她，爱护她；固然是她姿色过人，为什么不看看温柔的天性，充满了女性娇柔，那才是男
人无法丢舍的重要原因。”
淑妃点点头道：“说的对！我也缺少了梅贵妃那份柔媚，无法留住皇上的心。”
雪千行笑道：“皇后，你风华逼人，小妹和梅儿都难及得。
皇上怀拥美女千百，始终不敢舍弃皇后，放下后宫佳丽，皇后只要站在场中，顿有一种
领袖群伦的气势……”
但闻衣裾飘风之声飞驰而来！
雪千行喝道：“什么人？敢惊后驾，杀无赦！”
喝声中，右手挥出，一片罡风飞罩过去。
“国师手下留情，属下虎贲，奉命入宫保护皇后，却因遍寻不着，才闯入了后花园
中……”
凝目望去，只见虎贲手执长剑，人却跪在一片花丛前面。
他跪着的姿势很奇怪，似是被人按跪在地上一般。
雪千行道：“对不住啦！将军！”
右手轻拂。
虎贲顿复自由，站起身子，欠身一礼，道：“属下来的鲁莽，国师恕罪。”
雪千行道：“有什么军情大事？快向淑妃禀报！”
“是！”虎贲转向淑妃，道：“不知哪里来的一批剑手？非常勇悍，剑术精奇，杀法
骁勇，虎贲总统领亦亲身临敌，双方在宫外激烈的恶战中。”
“什么人呢？”淑妃道：“是不是宣武派来的刺客？皇上呢？”
虎贲道：“我已遣派高手，严密的保护皇上。属下奉命率领三十二位宫卫保护
皇后。他们已在立政殿中布阵，属下来请淑妃回宫……”
语气顿了一顿，接这：“和国师在一起，比属下的防卫更为安全了。”
雪千行道：“将军看他们不像宣武派来的人吗？”
虎贲摇摇头，道：“绝对不是！属下随国师北上，会见不少的宣武高手，一个也未见到
袭击宫廷的杀手，不但全是生人，而且兵刃统一，全数用剑。”
“人数呢？”雪千行道：“剑法如何？”
虎贲道：“人数愈打愈多，剑术强过宫卫勇士，和属下略逊一筹，但却相去不远。”
“算是高手了！”雪千行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用剑的高手出现呢？可知他们来路？”
虎贲道：“不知道，唯一的可疑，他们对长安的形势似是十分熟悉，成群结队的突然出
现，也能突然隐没。”
雪千行皱起了眉头，忖道：这批人分明早已在长安潜伏，而且时日不短，今日突然出
现，必然有阴谋配合，此事不可小视。
心中念转，回顾了淑妃一眼，道：“淑妃有何高见？”
淑妃道：“这种舞刀弄剑、对面搏杀的事，我哪里知道呢？
一切由雪儿妹妹作主了！”
“事情有点奇怪？”雪千行道：“长安城早日潜伏了如此众多的高手，却又能秘而不
泄，放眼天下只有李铭禄有这个能力。将军，我们回立政殿去，我要抓一个问明白。”
“不敢有劳姐姐了！”梅贵妃莲步姗姗的走过来，道：“得莲红和鹭白之助，小妹连伤
了他们十二个，强敌已退，小妹抓了两个活的，正待皇后和雪儿姐姐审问呢？”
来去不过一刻间，围攻宫廷的强敌，竟已被她退去。
淑妃心中暗道：“这梅贵妃之能，只怕是不在雪千行之下了。”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梅儿，为什么不交皇上审问呢？”
梅贵妃道：“虎贲将军也抓了一个活的，皇上要亲自审问，妾妃抓的两个，就交给皇后
审问了。”
“好！”淑妃道：“梅儿，你立了大功，我们回立政殿去。”
虎贲呆呆的望着梅贵妃袅袅而行背影，心中泛出了重重的疑问？
他心中暗忖道：怎么会这样子啊！一个仙女般的雪千行，已让人不可思议了；这娇娇可
人小美女，竟也是一个术法精奇、武功过人的高手，上天啊！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把姿色和
才艺都集于这些动人的美女身上？
是的！她们才色傲人。
但谁又知道她们内心深藏的痛苦呢？
呕心呖血的疼，不是用才艺和姿色所能弥补的。
淑妃高坐在飞凤椅上。
雪千行、梅贵妃分站地的两侧。
虎贲身佩长剑，站在下首。
面前跪着一个全身黑衣的蒙面人。
“取下他的蒙面黑纱！”淑妃道：“我要看看他的真正面目，胆敢如此大胆的擅闯皇
宫？”
虎贲依言扯下黑衣人的蒙面黑纱，但一用力，连头上的方巾也扯了下来。敢情这是一顶
特制巾帽，面纱和帽子连结在一起。
原形毕露了，竟然是一个挽着发髻的道士。
“你是出家人？”
淑妃吃惊地问着。
雪千行、梅贵妃也吃了一惊，暗忖道：难怪他们能隐匿形踪，原来是躲在道观里……
“想不到道观之中隐藏了叛逆。”虎贲道：“勿怪近半个月的大肆搜查，找遍了长安
城，却找不到一个叛逆行踪。说！你们有多少人？藏在哪一座道观中？”
那道人双臂、双腿都已受制，无法挣动。
但口还能言，哈哈一笑，道：“道爷今日被擒，只算运气不好，惭愧的是栽在女人手
中。不过……我在被擒之时，已传出消息，长安宫廷中有一个精通术法的女人……”
说着话，双目转盯在梅贵妃的脸上，恨恨地道：“下一次，他们有了准备，你就不会这
么幸运了。”
突然咬牙，咬断了舌根。
鲜血泉涌，冲口而出。
好烈性的道人！
淑妃哪见过这种场面，脸色都吓白了。
她低声道：“快，快！拖下去！”
虎贲一招手，守在宫门口的武士急急跑入两人，抬起道人尸体而去。
雪千行道：“是一训练精良的死士，梅儿！还有一个呢？这一次小心一些，不能再让他
咬舌自尽了。”
“小妹以术法下了禁制，人还在昏迷之中，小妹去提他来。”
梅贵妃口中应着话，人已出了宫门。
“雪儿妹妹！”淑妃道：“我看……你来审问，这种事我太外行了。”
雪千行点点头，道：“皇后请退下休息，雪儿问出口供，再向皇后报告。”
梅贵妃娇小玲珑，颜若春花。
但她手中提个黑衣大汉，竟似行若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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