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利用
朱丽婷顿住，脸上还挂着泪珠，本就握成拳的手指收的更紧，她不明白，为什么言臻会在短短的时间内喜欢上赵曦，又这么毫无理由地相信她纵容她。
赵曦总算是想起夏一朗，问道：“解气么？”
夏一朗愣在当场，傻乎乎地点了头，就连他也觉得对言臻有了新的认识，但他尊重言臻，以其为榜样，却不觉得他这样不妥，反而言臻在他心里又上升了一个新的高度。
言臻眼里只有他家小太阳，也不管其他人什么表情，揽着赵曦的腰，“饿了么？带你吃饭。想吃什么？”
“好啊好啊！那咱们去吃涮肉？”赵曦心情大好，又想起言臻吃不了这个，便改口道：“吃这个你消化不好，我之前听夏一朗说这附近有家斋菜馆不错，不如我们去尝尝。”
她或许还不够喜欢自己，可她开始不再以自己为中心，会记得为他考虑……言臻心中一暖，应了声好。
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能多喜欢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是无法以任何标准衡量的，那也许算不上爱。两个孩子在心理压力极大的一段困境中彼此相守，所迸发的巨大心理力量也是一般人所不能体会的。然而，他还记得，她却忘了。
纵然对他来说那记忆虽然痛苦，却因为有她的陪伴而像是每日晴空万里，可若为了他的私心让她再回想起那些惨痛经历，大可不必。
就算你没那么喜欢我，我喜欢你，我守护你，就够了。
二人相拥离开，窗边的夏一朗心中郁闷，这两个人去吃自己推荐的馆子，却把他一个人留在这儿……话说他若是不在的话倒也罢了，他一个大活人他们俩都没有看见嘛？！意思意思邀请一下他啊！
被当做空气的夏一朗离开前又看了眼狼狈的朱丽婷，才恍然明白过来，赵曦问他是否解气了，其实也是连带着他的份惩罚了朱丽婷，真是个嚣张的姑娘啊！他摇摇头，有几分不赞同，朱丽婷对他言语无礼，倒也不必要出手打人，不过，这种放飞的感觉倒也不赖。
他脸上缓缓露出笑意，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言臻会喜欢赵曦。赵曦她和这圈子里惺惺作态的女人们不一样，她像是一轮让人无法靠近的烈日，有着自己的一套法则。就比如像他这样的男人，纵然欣赏欢喜，也只会站在一旁，也只有言臻那样的人愿意伸手摘日吧。
所有人都离开后，朱丽婷在一片狼藉之中默默地穿好衣服，她虽看起来平静，可眼神却越发阴鸷。凭什么她赵曦就可以为所欲为？她就像是个天生的宠儿，一生下来就什么都有，不过是个靠后台进圈子的人，就连张凤山这样的大导演都对她照顾有加，还夸她演技自然，明明是她不会演戏罢了。
她到底哪里好，值得这么多人为她鞍前马后？
朱丽婷想不明白，她捂着额角，也不知道是刚才有些缺氧还是被赵曦伤到，她愈发痛苦地抱住头，渐渐地冷汗从额上沁出，心跳越来越快，她喘息着缩在桌角，皮肉里像是有一种难以忍受的痛痒，头脑里都在叫嚣着，她要那个……
忽然想到什么，她疯狂地去翻自己随身的包，在夹层里翻出一个小小的塑料纸包。她来不及去拉上窗帘，矮着身子缩在桌子下面抖着手撕开纸包，里面有一个细小的一次性针管，她不甚熟练地将里面的东西从手臂注射到体内。
直到完成注射，她紧绷的身子才放松下来，靠着墙角颓然地坐着，她仰着脸，苍白的皮肤早已被汗润湿。巨大的满足感，让她舒服地哼出了声，整个人飘飘欲仙。这种欲仙欲死的感觉让她又爱又恨。
小助理办完事回来，一推门进去就被她的样子吓坏了，赶紧看看四周，回来将门反锁了，拉上窗帘。
“婷姐，你怎么在这儿就用上了！要是让人知道，你就完了！”
朱丽婷还沉浸在愉悦满足之中，不甚在意地笑道：“怕什么，有秦五爷顶着。”
小助理脸色凝重，“秦五爷若是知道了，你和我都只会死的更快。”
“你不就是他派来监视我的么，只要你不说给他听，你和我都会没事。”朱丽婷不屑地看了眼自己的小助理，秦梓阳被言臻算计，而她顺着对方的授意爬了他的床，原以为为他解困怎么也算对他有恩。
她早就做了打算，没想当什么清高的女星，早晚都是跟了秦梓阳，她当时也是横了一条心。可谁知秦梓阳却不是那么想，他算计赵曦不成，反被言臻算计回来，不甘不愿地屈就了朱丽婷这个女人，而且还是朱丽婷主动的，在他看来是奇耻大辱。
他扬言不会放过赵曦和言臻，可奈何言臻也不是个简单角色，加上他家背景实在强大，想动他并不容易，他盛怒之下将这股怒气转嫁到朱丽婷身上，百般玩弄也就罢了，竟还逼她吸毒……让她不得不成为依赖他的一条烂毒虫。
朱丽婷原本就听闫佳佳说过秦梓阳有黑道背景，但她天真的很，只是想给自己找个金主罢了。秦梓阳虽然折磨她，却也给她不少资源，对她好的时候也是个风流优雅的男人。她渐渐麻木，对秦梓阳又爱又怕，对赵曦的恨日益加深。
小助理原本就是秦梓阳的人，因为朱丽婷已经知道他们和毒品有关，怕她露出马脚给他们惹祸，所以才让他来监视着朱丽婷。他斜眼看了朱丽婷一眼，对朱丽婷的话不置可否。
在他看来朱丽婷虽然可怜，却也是她自己自作自受，毕竟，若不是她有所图地跟在秦五爷身边，后面又岂会得到这些对待，但两个人也算是互利互惠，算起来她也不亏。
他警告道：“下不为例。片场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人多眼杂。你一个人完了是小事，连累秦五爷，下场只会更惨。”
朱丽婷神志不清地笑了两声。
笃笃笃——
敲门声传来，两个人都是心里一紧。小助理赶紧将朱丽婷拉起来坐在椅子上，又将用过的针管和纸包收进自己的包里。
方韵宁提着咖啡站在门外耐心地等待，她戏份少，为了多在片场待一待，便和后勤几个工作人员打了个火热，时常帮大家做做杂事。今日扮演云贵妃的演员请大家喝咖啡，她便帮忙一起给大家发。
小助理收拾妥当才去开门。
朱丽婷背对着门，问了句：“谁啊？”
方韵宁见小助理满头大汗有些心虚的样子，一时心中猜测难道这二人有什么特殊的关系？这小助理长的年轻英气……
但这是人家的私事，她也就是下意识地想了想，并没有八卦多嘴。
“你好，我是饰演云贵妃身边的小丫鬟的方韵宁，‘贵妃’娘娘请大家喝咖啡，我是来送咖啡的！”方韵宁说着俏皮的话，让人心情放松了些。
小助理接过咖啡道了声谢，俨然一副送客的样子，站在门口，未让方韵宁进屋。
朱丽婷侧过身子，“方韵宁？Pinky的成员么？”
方韵宁对朱丽婷面试过Pinky的事也是知道的，多少有些尴尬，怕多说了惹人不快，便简单答道：“是的。”
可显然朱丽婷并不觉得尴尬，也不准备让她马上离开。
“都是Pinky的成员，睿星的资源分配也太不平均了吧，赵曦演公主，你却演丫鬟，她的戏那么多，你连台词都没几句。”
方韵宁抿紧了唇，没说话，平心而论，赵曦的戏份也没有多到哪里去，若说资源分配的问题，双胞胎姐妹做主演的戏，可是比她们在这个戏里做配角出场的戏份要火的多。
朱丽婷见她不说话，当她是认了，又道：“之前听说你和赵曦不对盘，也是了，她那种人的性格，和谁能对盘。”
这番话，若是之前说给方韵宁听，她是必然会对赵曦心中不忿的，可现在的方韵宁能得到这么一个小丫鬟的角色也都万分不易了，就连她想巴结的师哥都教训她要踏踏实实把心放在演戏上，和人争来争去没什么意思。
别说是没意思，就是有意思，她也不想和赵曦争了。争什么啊，争不过！
是以朱丽婷这番话落在她耳中实在是挑拨离间，她根本不想听。
朱丽婷却没管她什么脸色，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纸包，朝门口走来。
小助理见她拿着东西，眼角一缩，握住她的手腕。
“别紧张，只是点泻药。”朱丽婷眼神飘忽，让人看起来似是难以聚焦，她将小纸包递给方韵宁道：“正巧，你和我都一样讨厌赵曦，不如小小地整治她一下？你们住在一起，比较方便。”
“这种泻药特别好，我找人从国外买的呢，吃了瘦的很快，你给她下一点点，不过是个小玩笑。说不定她瘦了几斤还感谢你呢。”
方韵宁皱眉接了过来，她不知道朱丽婷是要做什么，若是想借刀杀人，那也太草率了些吧，难不成她不喜欢赵曦就一定会听她的话将这种东西给赵曦吃么？
可朱丽婷那么死死盯着她，眼睛又不聚焦的样子着实有些可怕，在这个剧组里，她不想和演女二的朱丽婷起什么冲突，便就接了过来。
勉强笑了笑，方韵宁应付地接下。
待方韵宁离开，小助理有些怀疑地问道：“那真的只是泻药？”
朱丽婷道：“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有好东西我不会自己留着么。”她合上粉底盒，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的阴狠，既然赵曦害她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这种好东西又怎么能不和赵曦分享一下呢。
天边的太阳快要落下地平面，阳光退去，大地与天空接连之处，只余黑暗，月亮轻微的光芒无法让人看清这世间的一切。而这也许也是夜晚更让人堕落的原因。
**
吃完饭，言臻送赵曦回宿舍。
“小曦，上次是我不好。”言臻主动道歉，“我不该吃岑书墨的醋。”
他主动提起来，赵曦却有些莫名地心虚，若是之前他这么说，她定是会理直气壮地说我早就说了书墨哥哥对我只是哥哥照顾妹妹。可现在……岑书墨亲口与她说喜欢她，不准备放弃她，她偷偷去看言臻，被他逮了个正着。
“呃……哈哈哈，没事没事，我不生气。”赵曦心虚地移开目光。
言臻又岂会不知道她这个小动作是什么意思，可见岑书墨以及和她说过些什么了。
他突然问道：“小曦，我知道你欠岑书墨一只手，那如果有一天岑书墨说唯有你嫁给他才能还，你会怎么样？”
“书墨哥哥才不会这样。”赵曦下意识地回答，她仍然是当岑书墨是哥哥，才觉得他不会对她这样。
可她想起那天甜品店里岑书墨坚定的眼神，她又不确定了，要是有一天他会这么说的话，那她……
她抬头看看言臻，若是没有言臻，她想她会答应的，因为她向来不觉得爱情大过天，若是只要嫁给书墨哥哥就能偿还，她也并不觉得那是自己的牺牲。
可现在……她如果答应了，言臻会怎么样？会不会第二人格暴走？
路灯下，他的眼睛里也像是闪着光，他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什么也没说，却让她觉得他仿佛能看进她的心里。
“我……我要是答应他了，你怎么办？”赵曦眨着眼，问他：“你不高兴了，就变成第二个你，第二个你没那么喜欢我，那你应该也不会太难过吧？”
言臻轻笑，什么叫第二个他没那么喜欢她？她还是不懂，因为她不记得那些事，更不记得第二个他是如何来的。
只是那些事，他不会与她说。
“不重要，你只需要记得，我一定会生气，很生气。”言臻揉揉她的脑袋，手掌下移，贴上她的后腰，将人往身前一带，“好了，男朋友要走了，女朋友要不要亲亲男朋友啊？”
赵曦顿时将刚才的话都抛在脑后，抱住他的脖子重重在他脸颊亲了一口，“好了吧！”
言臻笑笑，松开了她。赵曦却隐隐有些失望，竟破天荒的有了回心眼儿，觉得他还是不开心了，不然他怎么不亲亲她的嘴巴？
二人别扭地告别，正值方韵宁回来，三人相对。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越是不想见什么人，越是躲什么人，偏偏怎么都到处能够遇见。
方韵宁尴尬万分，放在口袋里的手也蜷了起来，突然指间触到一个纸包，她心里一蛰，讨好似的拿了出来：
“曦姐，今天朱丽婷把这个给我，说是泻药，她挑拨我们的关系，想利用我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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