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公主当家嫁不得
一叠画像都让朱有晴拿来随手算账，朱有璧拎起一张来看看，直皱眉。
“哎，这哪里请的画师，怎么把王大人的儿子画丑了呢？皇妹，你听皇兄说，皇兄亲眼见过王大人的儿子，长得俊秀清爽，跟你那是郎才女貌啊。”
朱有晴抬头一看，眼睛瞪大，一脸欣喜地抢过画像：“原来是这里算错了，漏了茶楼的定金，难怪账目左算右算都不对呢。”
朱有璧目瞪口呆，心里大呼：这个皇妹没救了，继续这样下去，眼里心里只有生意和赚钱，孤独终老，我这个皇兄何来颜面去见先帝和母后？
“皇兄，谢谢您了，要不是您将画像拎出来，我这一抬头碰巧看到画像背后算错的数目，估计要忙到大半夜去。”
朱有璧听了直叹气：“皇妹啊，这些公子少爷的画像，难道就每一个是你喜欢的类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看看，这几张画的多好看呀，朕瞧着都喜欢。”
“皇兄，您知道有晴不是看外表的肤浅之人，对于驸马爷的人选，我更注重内在，尤其能够与我有共同的兴趣爱好，能够聊到一块去的。何况，国库有了起色，我和皇嫂策划的生意刚开始，我怎么能嫁出去呢？”
朱有璧听着也有些道理，幸好有皇妹高人一等的经商头脑，才帮皇后减轻了负担。
“朕与皇后自然都不舍得你嫁出去啊，也好，为你觅得一门京城的婚事，实在不行找个驸马爷入驻公主府，这样皇妹就不必远嫁了。”
朱有晴微微一笑，她从来不担心远嫁，嫁夫随夫，只是她一定要找到真心所爱的男子，之后无论他要去往天涯海角，自己都愿意相随。
而这些名门贵族的公子少爷，他们不是喜爱吟诗作对，就是从小锦衣玉食缺少经济头脑，日后要怎么跟自己志趣相投？
朱有晴找到了账目问题，顺利算好了账目，起身收拾桌面，顺手就把用完了的那些画像压在账本下面。
为了答谢朱有璧，朱有晴决定带上他去皇后寝宫用膳：“皇嫂给我准备了午膳，一块去吧。”
只要给点甜头，皇兄就不会再追究自己不积极选驸马爷的事情。
“是吗？那我们赶紧过去，可不能让皇后久等了。”
朱有璧一秒掉坑，被朱有晴带跑到了半路，才想起今天找朱有晴的正事：“咦？不对呀，朕今天找你，是要把驸马爷的候选人定下来，那些画像——”
“皇兄，民以食为天，天子也应该如此。”
朱有晴灵机一动，又出绝招，往后退两步，朝朱有璧挥挥手：“这可如何是好呢，我想起来还有一些商品品类没有整理好，明日就要去京城里商户们定下的。要不这样，皇兄先去陪皇嫂用膳？”
给朱有璧和徐仁慧创造浪漫的二人世界，这等好事，朱有璧绝不会错过，一定会欣然应许，放朱有晴一马。
“那你先去忙，忙好了就过来一起用膳，顺便将那些画像带过来，也让你皇嫂帮看几眼，给你挑选一下。”
朱有璧乐滋滋去找徐仁慧用膳，朱有晴则乐滋滋往御膳房去。
御膳房里好吃的东西多了去，正好跟司膳一边商讨接下来的药膳礼盒，一边找点东西填饱肚子，下午还要整理商品品类呢。
朱有晴疾步匆匆，穿过花草丛生之地，路过池子，险些被吓得脚下一滑栽进池子里去。
一名肤色健康、笑容洋溢的高大男子，穿着打扮与宫中侍卫、太监都不同，蹲在池边，盯着池里的鱼傻笑。
“长得真好，一看就很健康，可惜啊，你们生于这个池子，生是宫中的鱼，死是宫中的鱼，从未在浩荡大海之中畅游，哎。”
男子对着池中的鱼，自言自语，时而笑得眼成弯月，时而又替这些鱼悲叹起来。
生于宫中，每日有人定时喂养美食，无忧无虑，也不必担心被人捞去宰杀，只需安心长胖，一生无忧地生死在宫中，作为一条鱼，还有什么可怜的？
朱有晴听男子的口吻，像是嫌弃宫中的生活，心里不禁有些愤愤难平，不自觉就喝了男子一声，质问他。
“你是谁呀？归属哪个宫房事务？怎么这个时候在此闲逛？”
男子显然一惊，回头看朱有晴，立刻又笑了起来，满脸的灿烂亲和，还伸出手来：“你好！我叫何永澈，今年22岁，最喜欢大海！”
朱有晴懵了，头一回在宫中碰上这种奇奇怪怪的男子，谁问他兴趣喜好了？
大海，朱有晴多少年没见过了，最后一次见到大海，还是随着先帝和母后南下的那一次。
海边的沙软绵绵，十分温柔，可是海浪却是凶猛的，毫无预兆地一个接着一个翻涌冲击过来，朱有晴慌张落跑，躲在父皇和母后身后，哭着说“海好可怕”。
怎么会有人最喜欢大海？朱有晴不理解，自从被海浪惊吓之后，回宫她也尽量不接近池水。
何永澈站在池子边上，朝朱有晴伸出大手来，她不自觉就往后退，没想着后面铺了不少鹅卵石，只顾往后退，也没留心脚下。
“姑娘！”
何永澈的手随着他整个人朝自己扑来，朱有晴前后受惊，回过神来的那一刻，整个人已经往池水里倒进去了。
池水还算清澈，也没有很深，只是朱有晴太惊慌，胡乱扑腾，冰凉的水不断涌进嘴巴里，让她更加害怕，觉得整个人越来越沉，快被池水给灌满了。
池水有这么深吗？朱有晴感觉不断下沉，没了力气去与水推拉，手被人抓住了，然后整个人就被紧紧圈起来往上拉。
抓着自己的手让人安心的宽厚有力，明明是在冰凉的水中，被那人拥入怀中竟然觉得温暖起来。
“公主！公主您没事吧？”喊话的人不是把朱有晴救上来的人，是闻声赶来的宫女和太监们。
朱有晴浑身冰凉，那个跳下水去救自己的人一定也浑身湿透了，她被宫女太监们簇拥着去沐浴更衣和取暖，从人头攒动之间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人的身影。
他叫何永澈，他说最喜欢大海的笑容特别明亮。
那么热爱大海的人，必定熟悉水性，把自己救上来之后，应该是有什么急事离开了。
朱有晴落了水，受了惊吓，加上忙碌生意一段日子积压了劳累，又顺势病了一场。
等她完全康复，才向朱有璧问起救命恩人的事情。
“何永澈？哦哦，朕想起来了，这两日何家入宫来送海鲜呢，看来是父子两人一起来的，他们是南方海边的商户，带着南方渔民捕捞，每年都会挑选最好的海鲜，亲自送到宫里来，从他们祖父那一代便一直如此地伺候先帝。”
朱有璧津津有味地描述这次送入宫来的海鲜：“这一回的金枪鱼特别鲜美，啊，还有鲈鱼肉的口感绝了，不过皇后似乎对大闸蟹格外喜欢，朕只能给皇妹留一个，其他都要保存起来让皇后慢慢品尝。”
“皇兄，海鲜我素来不喜欢。”
朱有晴打断朱有璧的滔滔不绝，她着急想知道的不是有多少鲜美的大虾大蟹，而是救命恩人在哪。
“何家父子？他们送了海鲜入宫就急忙出宫去了啊。他们上京城来还有其他生意呢，将上等海鲜送入宫后，还要与京城不少酒楼、达官贵人们交易海鲜产品，做明年的订单统计。”
依照朱有璧的说法，那日何永澈正在御膳房外等待他爹，被池里嬉戏的鱼儿们吸引，救起了朱有晴后，他见宫人们赶到，就急忙去御膳房跟他爹碰头，很快就出宫去了。
“如此说来，他们应该还在京城？”
朱有晴让宫女吩咐下去：“准备好几样珍品，还有我们最受欢迎的宫内手工艺品和药膳礼盒，本公主要亲自去答谢恩人。”
朱有璧一看这节奏，心惊胆战，怕皇妹要开启一段良缘了。
何永澈一家世代在南方海边城市生活，要是把皇妹拐跑了，上哪里给皇后再找一位“贤内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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