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皇位不及她身旁的位置
清水中滴入香水，搅拌几下，再小心倒入一盆冒着热气的水，香气淡淡飘散，徐仁慧已经散落了长发，准备就绪。
“戴御医，这偏方真能帮本宫长出头发来？本宫真的不会变成秃子？”
殷小星要伺候徐仁慧清洗头发之前，徐仁慧还是不放心地问戴崇恩。
戴崇恩捧着一瓶特效香水，从旁伺候。
“皇后娘娘放心，您的掉发根源在于心情焦虑和奔波忙碌，这款特调的洗发香水能够同时治愈您的身心问题，坚持使用，缓解掉发问题，还能润发生发。”
徐仁慧抬手摸了摸日渐稀薄的头发，满眼期盼地看着戴崇恩手中的香水瓶子。
“本宫的头发，就全靠戴御医了！来，小星，洗头！”
殷小星是个习武之人，踹门技术和飞檐走壁通报的速度是一等一，无可挑剔。
但是，伺候主子日常生活的手法就粗糙了，一拉一扯的，徐仁慧明显被拉扯得头皮疼痛了，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戴崇恩看在眼里，似乎又找到了皇后娘娘掉发的第三个原因。
医者父母心，不管诊疗的对象是林贵妃养的猫，还是皇后娘娘的头发，戴崇恩都是一样尽心尽职。
看徐仁慧头发都被殷小星扯出来好几根，就算自己特调的生发润发水再好，殷小星这个洗头的手势，必定事倍功半，说不定还前功尽弃。
万一，到时候被皇后娘娘误会他特调的洗发香水没用，岂不是要治罪？
“小星姑娘，洗发的时候呢，力度要适当，但是不能使用蛮力，另外手指按压头皮的动作也有所讲究，你看，按压的方向也要遵循人体的血液循环规律，这样洗发香水才能够完全渗透头皮，起到润发生发的作用。”
戴崇恩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试着手把手纠正小星。
“这样？还是这样？啊，我晓得了，不能用蛮力，要用内力发功！”
殷小星试着用内功发力，差点就把皇后娘娘的头发都烧了，吓得戴崇恩急忙捋起袖子：“好了好了，还是让我来吧。”
戴崇恩亲自示范正确的洗头、按摩头皮手法，一边示范一边传授经验。
“你看，按摩头皮其实与按摩肩膀、脊椎是异曲同工，都要讲究手法力度、穴位，向前推送的角度，向四方拓展渗透的力度，样样要讲究，配合到位了，才能发挥洗发香水的最大功效。”
徐仁慧和殷小星都惊叹连连，屋里气氛热闹又欢喜。
因为徐仁慧被掉发问题困扰多时，看到解决的曙光，两人心里一高兴，把戴崇恩夸的天上有地上没的。
朱有璧提着一篮子新鲜葡萄，是徐仁慧最爱吃的，他原以为她会欣悦，现在看来，自己送来的葡萄，远不及戴御医的洗发香水好啊。
窗户敞开的缝隙之间，戴崇恩微微俯身低头，仔细地为徐仁慧冲洗秀发，修长的手指轻柔地为她按摩头皮。
戴御医以前有这么帅气吗？侧脸有这么完美吗？手指有这么修长好看吗？
一种全军覆没的惨败感，从朱有璧心里萌生出来，他是堂堂天子也没用，他独占皇位也没用，他觉得自己输给了这一刻讨得徐仁慧欣喜的戴御医了。
戴御医才是人生赢家啊！因为，皇位都比不过徐仁慧身旁的位置那么好！
朱有璧抱着这篮子葡萄，垂头丧气往回走，身后还时不时飘来徐仁慧爽朗的笑声，是他最喜欢的笑声。
这种心情是吃醋？嫉妒？还是羡慕呢？
朱有璧捋不清复杂的心绪，戴崇恩医术高明，独门偏方还能帮皇后生发润发，皇后拥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心情喜悦，他也应该高兴才对啊。
但是，看戴崇恩亲手为徐仁慧洗发，看徐仁慧摸着秀发对戴崇恩笑的样子，看他们谈笑风生的样子，朱有璧心里酸溜溜，如鲠在喉。
他当然羡慕戴崇恩，他羡慕他能帮徐仁慧洗发，徐仁慧还一脸十分享受的表情。
每次朱有璧干劲十足，自告奋勇要为徐仁慧洗发，都会被嫌弃和拒绝，徐仁慧还要用一脸惊恐的表情护着头发，仿佛自己想把她头发拔光了。
以往，朱有璧将那视为“打情骂俏”，自以为皇后是娇羞了。
原来不是那么回事啊，皇后是真心拒绝他的。
皇上把葡萄拿回来了，一边吃一边叹气，却没吐过葡萄皮和葡萄籽，林又树心惊胆战，提前让太医在门外候着，随时准备为皇上调理肠胃。
“又树。”
突然被皇上点名，林又树紧张兮兮，张口就准备喊太医进来，以为朱有璧终于把肚子吃坏了。
“又树啊，你觉得朕比较英俊帅气？还是戴御医更帅气？”
朱有璧认真地问，林又树蹙起眉头：“皇上从不在意外貌，还说男人最重要的是内心的强大和魄力，不用看脸，怎么突然要跟戴御医比颜值？”
难道是前些时候后宫的投票结果，传到了皇上耳中！
糟糕，家妹那日硬拉着自己去投票，逼着自己把神圣的一票投给了戴御医，莫非是这件事也被皇上知晓？
“皇上恕罪，在卑职心中，您就是全天下最帅的男人，区区后宫的男神投票，不过是大家闲来无聊闹着玩的游戏，皇上何必在意？”
林又树忙着解释，朱有璧心烦地摆摆手。
“扯远了，那破活动年年举办，从朕懂事以来，嬷嬷、宫女和妃嫔们就热衷于选这个男神那个男神，朕从未当选，从未在意。”
先帝身旁的御前侍卫玉树临风、酷帅十足，以前宫里这些选拔赛都是他拿的第一名，后来呢，戴御医入宫了，依然没有朱有璧拿第一名的机会。
朱有璧才不稀罕这些虚名，整个后宫的嬷嬷、宫女们都想嫁的男神不是他，无所谓，他只想当徐仁慧心中第一名的男神！
朱有璧托着腮，叹口气：“朕就是不解、不服，平日看戴御医长得也就一般般，为什么昨夜看他在皇后身旁，与皇后说笑的模样，突然觉得他特别特别帅，总觉得自己被他比下去了，心有不甘罢了。”
皇上的心情，林又树瞬间就懂了，他最近也有类似的体验啊。
那个平日看起来不起眼的小侍卫，放到殷小星身边，与她说笑着，殷小星难得露出娇羞笑容，小侍卫看着帅了好几个度！
殷小星总对自己冷着脸，偶尔冲自己一笑，也是几分嘲讽几分轻蔑。
林又树怎么会不懂那笑容的意思呢？殷小星武功超凡，她必定看不起自己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御前侍卫”，认定自己靠国公府这个靠山，才当上御前侍卫。
比起跟自己亲近、谈笑风生，她更愿意与凭实力入宫当差、从底层做起的小侍卫。
只是，殷小星不知道，她要是对自己展露同样灿烂明媚又腼腆的笑容，那份光彩，也能让自己变帅的。
皇后一定也不知道，皇上多么渴望时时刻刻陪在她身旁，永远霸占她身边的位置，当她身边唯一的男人。
“皇后娘娘和她身边的宫女，可能都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能让站在她们身旁的人变得更耀眼，更好看吧。”
林又树不过是有感而发，朱有璧犹如听到了举世明言，高兴得用力拍他肩膀：“说得妙极了！有创意的情话，不甜腻，新奇的夸人方法，不愧是你啊。朕下回去见皇后，要把这话当成情话说给她听！”
皇上的认同赞许，林又树却听出了酸溜溜的滋味。
皇后是皇上的女人，他们之间能够肆无忌惮甜言蜜语。
林又树已经能够想象得到，皇上赖着脸抱紧皇后的手臂，在她身边撒娇，说“朕从此以后要黏在皇后身边，皇后有神奇之力，能让身边的人发光发热”。
而自己和殷小星不过同在宫中当差，连朋友都算不上，脑子里冒出再完美的情话，他也不能够传达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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