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湘军投降

复兴军已经彻底包围了贺胜桥处的湘军大营。

        吴捷本有足够的资本要求湘军无条件投降。但曾国藩打算以死殉节，努力保全湘军营官以上军官，此举赢得了吴捷的尊敬。

        他答应了曾国藩殉节、曾国荃还乡的条件，却并不允许湘军营官以上军官随意走留。

        而此时的湘军，并无资本与复兴军讨价还价。曾国荃试图向金牛镇方向突围，与李续宾汇合。毫无疑问，湘军大败，丢下无数尸首，却丝毫没有突破复兴军的包围圈。

        复兴军在湘军大营外围上了铁丝网，声称湘军如敢突破铁丝网，就施放燃烧弹。

        湘军在贺胜桥大营之外，还有马鞍山、金牛镇两支孤军。

        马鞍山的湘军由悍将鲍超统领，人数尚有三千多人。

        金牛镇的湘军由悍将李续宾统领，人数尚有四千多人。李续宾的弟弟李续宜、曾国藩的弟弟曾国华亦在金牛镇湘军营中。

        除此之外，李续宾军中还有一员悍将—李孟群。

        李孟群进士出身，原是湘军水师大将，在九江之战中率领水师三版快船擅入鄱阳湖，酿成水师之败。加之他是河南固始人，靠镇压广西天地会李沅发起义起家，与湘军渊源不深，故受湘军排挤。

        曾国藩改令李孟群统领陆师。之前，李孟群战斗不利，与李续宾合兵一处，退守金牛镇。

        对于湘军，吴捷是打、和两手准备。在黄冕前往湘军大营劝降曾国藩的同时，复兴军在马鞍山、金牛镇同时发动攻势，以打促和，逼迫湘军投降。

        马鞍山方面，统领鲍超堪称湘军第一悍将。他虽不识字，却留下了一句战场名言：“命当生，虽冒矢石仍生；命当死，虽退缩不前仍死”。

        历史上，鲍超在意生寺之战、小池驿之战中，皆以数千孤军，面对太平军名将陈玉成数万围攻。鲍超不禁不露怯，反而主动发起冲锋，挑衅陈玉成的精锐太平军，皆得胜利。

        英王陈玉成一生只佩服三个湘军大将，即一鲍二李。二李中的李续宾被陈玉成击毙，李孟群被陈玉成生俘，唯有鲍超从不曾败于陈玉成。

        但鲍超也有个很大的弱点，他不善治军，霆军纪律极差。曾国藩挑选湘军，多以湖南朴实山民为主。鲍超则来者不拒，地痞、流氓、无赖、城市无业游民都可进入霆军。

        这一次，眼看着复兴军正在积极准备进攻，鲍超不甘示弱，决定先发制人。他大宴众将，慨然对部下说道：

        “我自统兵以来，生死久已置之度外。盖既以身许国，此身即非我有。今大敌当前众寡悬殊，妇孺皆知其不敌，何肯令诸君以身尝试，盖楚省乃南北关键……

        “明日决往破贼。幸而克捷，顾全大局不少。否则身殉，是役誓不与之俱生。诸将士有愿以死报国者，与吾共功名。如不愿者，亦自任也。”

        按，此段话，来自清陈昌所著《霆军纪略》。

        霆军心情凄凉，鲍超接着说：

        “营中兄弟三千人，战而乐者，吾与之偕去；怯而伏者，可就地退伍，请以杯酒志别，一表一时共事之情！”

        霆军皆慷慨激昂，伏地叩头，愿誓死追随鲍超。

        酒足饭饱，鲍超点起三千人马，分作六营，向六个方向同时发起突围。

        事其突然，但复兴军有铁丝网、壕沟，有效地挡住了霆军的冲击。

        霆军突围受阻，复兴军及时反应了过来，使用自动机枪大量杀伤霆军。

        鲍超统领亲兵营向北突击，带头冲锋。没想到，复兴军炮火太猛烈，一颗流弹击中了鲍超的头颅，鲍超顿时落马，昏迷不醒。

        统帅重伤，霆军士气崩沮。在复兴军的强大火力下，霆军损失惨重，加之群龙无首，只得放弃突围，重新收缩防线。

        亲兵们救回鲍超，交给随营军医医治。一颗子弹击破鲍超的头骨，使他头上鲜血横流，并伴着少许白色的液体—子弹击破头骨，导致脑浆外溢。

        然而，军医取出弹头后，鲍超竟然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历史上确有此事，同样发生于1857年。不过地点却是在江西九江对岸的小池口要塞。以当时的医疗条件，鲍超能够幸存下来，真是一个奇迹。

        金牛镇方向，李续宾同样面临着沉重的军事压力。他是罗泽南的弟子，与曾氏兄弟颇有些疏离。自在金牛镇被复兴军包围后，李续宾一直都很犹豫，在战和之间摇摆不定。

        关键时刻，李孟群走了上来，力劝李续宾死战突围。他说：

        “今日我军已陷绝境，或战死，或投降，别无他路。投降者，遗臭万年，战死者，留名青史。我愿杀身成仁，不愿苟活于世。请迪庵拨我一千人马，我为迪庵试探贼势。”

        李孟群的父亲是原湖北督粮道兼署按察使李卿谷。1854年，太平军二次西征，二克武昌，武昌城内大量清朝官员死难，包括李孟群的父亲李卿谷。

        李孟群与太平军有国仇家恨，决不可能与太平军媾和。

        李续宾也是个个性极强的猛将，一向勇猛锐进，从不退缩。

        历史上，他于1857年从太平军名将林启荣手中夺下九江，随即猛攻皖北，在庐州以南三河镇被太平军陈玉成、李秀成部包围，五千精锐全部被歼。

        诡异的是，三河大败前，李续宾已经深陷太平军包围圈。时胡林翼回乡守丧，官文主政，拒不发兵增援。李续宾不顾身陷绝境，继续向三河镇方向的金牛镇推进，最终被太平军全歼。

        如今，李续宾同样被围在了金牛镇。只不过现在这个金牛镇，是武昌城外重镇金牛镇，非庐州城外那个金牛镇。

        听过李孟群的建议，李续宾慨然应道：“军兴十年，皆以退走损国威。吾前后数百战，出队即不望生还。今日必死，不原从者自为计！”

        说罢，李续宾指挥全军，向东、南两个方向突围。

        金牛镇的复兴军，除了左七军外，还有太平军陈玉成部、杨辅清部。这两部太平军的战斗力，可就不如左七军了。

        另外，李续宾在金牛镇的兵力纸面上有四千人。但他一直私自增募兵力，实有五千多人，加上军夫，人数近七千人，超出复兴军原来预计。

        李续宾相信多多益善，一有机会就私募兵力。曾国藩对此非常敏感，在这方面多次申斥过他，拒不供应多余的军饷。

        李续宾则坚持己见，自己想办法筹集军饷，甚至使用自己的薪水供养多余的士卒。

        这次突围，李续宾的湘军人数多于复兴军预期，复兴军陈玉成、杨辅清两部又不给力，最终让湘军突破了防线。

        复兴军拼死抵抗，使用燃烧弹堵截湘军。冯桂芳又从别处抽调兵力围追堵截，总算挡住了湘军。

        最终，李续宾战死，曾国华失踪，李孟群被俘，李续宜退守金牛镇大营，另有一千多人逃入幕阜山，经大山逃回湖南。

        贺胜桥湘军大营那边，见鲍超、李续宾两部湘军突围失败，只得投降。

        曾国藩自缢殉节，曾国荃代表湘军正式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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