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水师学堂毕业式

7月17日，姑塘水师学堂举行毕业式，为毕业生授衔、颁奖。吴捷特意赶到姑塘，以示对军事教育的重视。

        一行人坐船去姑塘。

        天气格外的炎热，自5月到现在，整个长江中下游大旱，下雨很少。史载，1856年长江流域大旱，一向粮产富饶的江南部分地方颗粒无收。加之战乱，有些地方出现人相食的惨剧。

        鄱阳湖是个过水性、吞吐型、季节性的湖泊，丰水季时，湖面浩如大海，枯水季时，则可眺望对岸。此时的鄱阳湖，仿佛被掐断了水源，水位骤减。

        姑塘所处位置水位相对较深，水师又在湖底挖泥，总算开辟出一条航道，能够通行两百吨以下的船艇。

        航道之外，不少地方湖底裸露，长出了茂盛的野草。本该水波浩淼的地方，却成了一片草原。

        吴捷不禁庆幸，幸亏复兴会挖来了水利专家黄冕。在黄冕的主持下，复兴会在江西兴修水利，缓解了此次旱情。中兴公司又从北美购来大批粮食，粮船将在月底抵达上海。

        有了水利和北美的粮食，吴捷有把握应对此次旱灾。

        一行人下船，换马，终于到了姑塘水师学堂。九江至姑塘正在修筑铁路，预计将在年底前完工。到时，九江、姑塘、南康三地将有铁路相通。

        三年前，姑塘水师学堂草创时，一切都很简陋。如今，姑塘水师学堂已经迁入了新校址，规模、人数、教学水平都有了质的飞跃。

        一百多名毕业生身着水师军装，精神抖擞，笔直地站在礼台前的小广场上，纹丝不动。人群中有十来岁的少年，也有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已在烈日下等候多时。

        看着学生们朝气蓬勃的样子，吴捷非常高兴。水师在复兴军历次战斗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这些毕业生加入水师，将进一步增强水师战斗力。

        毕业式开始，首先是奏唱右二军军歌，一首悲怆、激昂的歌曲。右二军中有不少的洋人，军哥亦采用西式旋律。

        接着为优秀毕业生颁奖。荣获综合毕业成绩第一名的，是个出人意料的中年人，名叫冯国瑞。

        吴捷亲自授予他水师少尉军衔，赠送他一柄短剑。

        南昌之战结束后，复兴军开始整顿军纪，同时仿照西方军制，全面推行军衔制。陆军与水师一样，军衔分为尉、校、将三级。尉有少尉、中尉、上尉，校有少校、中校、上校，将有准将、少将、中将、上将。

        军衔制有利于提高军官荣誉心，捋顺指挥体系。按照复兴会《军官法》规定，军官学校毕业生授予少尉军衔。

        目前，全军现有最高军职为少将，仅有四个少将，即左七军、右二军军政主官。吴捷无具体军职，不授军衔，但他着军装时，佩戴上将军衔。

        冯国瑞身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水师军官常服，显得格外精神。他向吴捷敬礼，接受佩剑，脸上流露出格外感激的表情。

        毕业考试时，冯国瑞综合成绩第一，理应排为第一名。但他出身于湘军降将，是湘军大将罗泽南的学生，曾是湘军陆军营官。

        让一个湘军降将做第一名？接受复兴会长吴捷赠送的佩剑？这对右二军来说，无异于打自己的脸。

        水师学堂方面多次找冯国瑞谈话，要求冯国瑞主动放弃领奖资格。冯国瑞不屈不挠，不肯同意，最后找到水利部长黄冕说情。

        黄冕也是降人，德高望重，特意过去拜访右二军军长史潘西。史潘西是洋人，主张公事公办，扶冯国瑞做第一。右二军复兴委员张允华则认为，要考虑政治影响，让根正苗红的毕业生担任第一名。

        事情最后闹到吴捷那里。吴捷一锤定音，决定扶冯国瑞做第一。所以，冯国瑞对吴捷十分感激。他已经三十出头了，如今才是个水师少尉，有了第一名的成绩，就能有更好的前途。

        吴捷和他握过手，问道：“冯国瑞，你毕业后，学校安排你到哪里高就？”

        军校毕业分配带有强制性，分到哪就是哪，必须无条件服从。姑塘水师学堂是水师最高学堂，毕业生有到港口从事后勤保障工作的，也有到军部从事参谋工作的。但大家最喜欢的，还是去一师战斗舰艇上。那里虽然危险，但立功机会多，升迁快，军官待遇好。

        冯国瑞苦笑一下，说道：“会长，我留在水师学堂担任水文气象系的讲师。”

        吴捷愣住了。冯国瑞成绩这样好，理应派他去更重要的岗位，比如军部参谋、一师炮艇艇长。让他留校任教，确实有些大材小用，何况还是水文气象这种不甚重要的学科。

        不过，吴捷也知道，复兴军轻易不重用降将，这是军中一条心照不宣的规矩。

        当着许多人的面，吴捷不好指摘水师学堂的不是。但看着眼前这个倔犟的中年人，吴将还是不忍埋没人才。

        水师学堂教学极为严格，考核项目包括体能、文化、参谋技能、实战推演多个科目。能顺利毕业者，皆为佼佼者。别的不说，这些毕业生顶着烈日，穿着厚实的常服，坚持军姿甚久，没有坚毅的精神、优异的体能，绝对做不到。

        冯国瑞以三十多岁的年龄，以湘军降将的身份转入水师学堂，却能在一年学习期内顺利毕业，拿到综合成绩第一名，绝对有过人之处。

        吴捷说道：“你是第一名，去水文气象系教学，有些屈才了。执委会军事部刚好缺一个水师参谋，你回头来军事部报道吧。”

        军事部是复兴会最高军事机关，吴捷亲任部长。能去军事部，将来绝对前途无量。

        冯国瑞热泪盈眶，向吴捷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前五名毕业生有资格得到吴捷的赠剑。第五名恰巧是罗大纲的儿子罗正文，今年才十四岁。

        若论亲谊，罗正文算得上是吴捷的小舅子。他本人学习训练非常刻苦，父亲又是复兴会的元老，故水师学堂方面有意扶持他，让罗正文得了第五名。

        在毕业去向上，罗正文也如愿以偿，到右二军一师担任1855式炮艇上的枪炮长。如果一切顺利，他将升为艇长，成为一名潜力无限的水师军官。

        为前五名优秀毕业生颁过奖后，开始进入下一个环节，为所有毕业生授衔。

        五名代表上台，正是毕业考试第六至第十名者。吴捷、右二军军长、水师学堂校长为他们授衔，将两枚一杠一星的肩章别在毕业生常服上衣肩章扣上。一杠一星皆由黄线缝制，别在毕业生肩膀上显得很是神气。

        之后，一队水师学堂教师来到广场上，为每个人发放水师少尉肩章。毕业生们两两配合，为彼此别上崭新的肩膀。

        吴捷发表了简短的讲话，他说：“同志们，从挂上肩章那一刻起，你们就正式成为一名水师少尉，即将走上光荣的水师岗位，走上战舰，驶上烟波浩渺的长江、鄱阳湖。

        “右二军从成军到壮大，仅用不到三年时间。哪里有恶仗、硬仗，哪里就有右二军的舰艇，就有英勇的右二军军官。

        “右二军总是作复兴军的先头部队、突击部队。大家都是右二军军官，应当做士兵的表率，做部队的楷模。

        “希望大家继续努力学习，知行合一，把在水师学堂的知识用到带兵打仗上，做知识的传播者。

        “希望大家尽快适应部队，尽快进入战位，把水师学堂的团队精神传递到基层部队，做合格的带兵人。

        “希望大家不畏困难，勇于突破自我，把水师学堂的纸上谈兵转化为实战指挥能力，做胜战长江的弄潮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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